我爸病倒是好了,可人卻變得瘋瘋癫癫的。
以為自己是條鳝魚,不是在河裡,就是在泥裡打滾,還生吃魚蝦螺蛳。
我出生時,暴雨滂沱,那剛修好的河堤直接就塌了,連給白鳝殓骨的風水寶地也被水沖走。
村裡人見有條大白鳝,逆水遊進了我家。
就在我洗三那天,奶奶把我放盆裡。
我媽不知道看到了什麼,尖叫一聲,抱着我就投河了。
那會洪水還沒退去,可我一個浪就打到了河岸上。
反倒是我媽淹死了,隔了三天,屍體才在下遊電站大壩浮起來。
撈起來時,衣服裡全是一條條的鳝魚,血肉都被吃光了,隻剩骨頭了。
神婆說她這是還了白鳝骨,正好白鳝墳破了,就把我媽的骨頭殓好,葬在裡面。
從此奶奶帶着我,還得養着我那瘋瘋癫癫的爸。
我打小就膚白腰軟,帶着異香,水性極好,村裡人都叫我鳝女。
奶奶年紀大了,全靠我下水摸魚抓蝦,掏螺蛳,釣黃鳝,掙錢養家。
隻是鳝女的名頭,多少帶着點香豔。
随着我年紀漸漸大了,不少光棍都借着買黃鳝螺蛳,跟我說些不着調的葷話。
奶奶怕我吃虧,總是跟着我,生怕轉個眼,我就出事了。
可千防萬防,也沒防着。
端午放假,我同村的女同學胡曼麗來家裡找我,說讓我稱幾斤鳝魚送去她家。
她爸媽不會片鳝魚,讓我幫忙片好再回來。
奶奶鍋上還煮着粽子,走不開。
胡曼麗說陪着我,等殺完鳝魚再送我回來。
是女同學,加上是大白天的,奶奶這才放心讓我去。
沒成想,到了她家,就讓我先坐,她找她媽來付款再殺鳝魚。
我拎着桶,剛坐下,她繼父喝得醉醺醺就進來了,轉手就把門關了。
滿臉猥瑣地看着我,還深吸了一口氣:「真的好香啊。」
這種惡心的表情,從小到大,我見多了,心知不好,伸手拎着凳子,對着他砸過去,轉身就要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