握着魚叉,對着就近的鳝魚就叉去。
一條條地紮叉在魚叉上,朝村長他們大吼道:「打死,找柴燒了!」
黃鳝是肉食動物,這種從人身體裡鑽出來的,是不能再留的了。
村長這會也反應過來了,忙安排人拎棍子砍,又叫人去搬柴。
人多力量大,一片混亂之後,那些胳膊粗的黃鳝全部被打用竹篾夾釘住了,卻還在用力地纏轉扭動,空氣中一片濃腥。
胡曼麗被古婆婆借了件衣服,硬裹着拉了下來。
她卻好像腰腿發軟,站不直了,隻是勾眼看着其他人,不時發出喘息聲。
勾得其他男的,都不敢正視她。
身下的胡爸早就沒了氣息,雖那處依舊,但他整個腔膛都被黃鳝鑽空了。
在他們前面不遠處,那具十幾年都沒人打理,隻剩一個小墳包的鳝骨墳被挖開了,連棺材都被撬開了。
裡面卻根本見不着我媽的骸骨,而是我那個瘋癫的爸,以及滿棺無數滋滋作響、擁擠遊動着的大黃鳝。
我爸這會還樂滋滋的躺在鳝魚堆裡,伸手就抓起一條黃鳝,塞進嘴裡,咔滋的生嚼。
血水和黏液順着嘴角直湧,他卻吃得眉開眼笑。
剛才鬧出這麼大動靜,他都沒出聲。
我氣得恨不得拿魚叉将他叉上來,沖上前,站在坑邊。
一魚叉将他嘴裡嚼着一半的黃鳝給挑開:「奶奶呢?」
我爸還不滿,嘤嘤地哭。
見我拿魚叉對着他,又笑嘻嘻地看着我:「殓善骨,還女血。吃了血肉,骨肉還。把女獻給鳝為妻,滿棺滿屋有鳝吃!」
這像是順口溜,又像是什麼童謠、谶言。
但明顯與我家的怪事有關。
我扭頭看向古婆婆:「這是什麼意思?」
古婆婆正招呼着人用竹竿,将我爸從滿棺的大黃鳝裡撈出來。
聽我發問,歎氣道:「殓骨還血,殓骨确實是撿骨厚葬。可還血,是把骨血獻祭給那快要成蛟的白鳝為妻。」
「蘇善,十八年期已到,那白鳝來找你了,就是要娶你為妻的。」
古婆婆滿是無奈:「當年也是沒辦法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