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(第1頁)

鳝骨墳邊,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。

胡媽也和我爸一樣,穿着老舊的套裝,站在人群前面,抿着嘴,不知道是哭是笑。

而人群外,白善依舊一身白衣,清冷地站在河堤邊的樹上,垂眼看着我。

那眼中的悲憫,與看着奶奶死時,一模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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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情況,張嘴想出聲,卻發現嘴被塞住了。

想掙紮,四肢也被綁住了。

隻得求助地看向白善,剛與他對上眼,就看着他眼中閃過的失落。

一條胳膊粗的黃鳝就從我臉上遊過去,黏腥的黏液糊了我的眼。

等我再睜開眼時,白善已經不在那邊樹上了。

反倒是古婆婆端着碗什麼血,蹲在坑邊,用手指沾點着血,在我額頭輕點。

邊點邊用神婆特有的腔調唱着什麼。

我擡眼不解地看着她。

她卻拉着嗓子唱:「父母債,子女償。殓骨還血,十八為期。今時已到,嫁鳝為妻。」

這是——

嫁鳝為妻的儀式?

可白善明顯沒有這個意思啊!

我不由得雙眼圓睜,看着古婆婆不可置信。

她卻朝我露出了一個「慈祥」的笑,指捏蘭花,沾着那腥味極濃的血,往我兩眼上一點。

這次倒是用正常的強調,隻有我們兩個聽到的音量,低聲道:「你這十幾年,靠賣黃鳝養活一家子,死你手裡的黃鳝不知道多少了吧。這也是你的報應,怪不得我。」

「鳝魚無鱗無須,要想化蛟成龍,就得脫胎換骨。」

「你爸當年殺的那條白鳝,就是修行幾世,快要化蛟了的。」

「那條白鳝外生密鱗,内孕善骨,隻差一個機緣,就可化蛟。」

「你爸媽結婚很多年,都沒有生育,去醫院看了也沒用,你奶奶就找上了我。」

「是我告訴你奶奶,白鳝大補,她才以死相逼讓你爸去抓白鳝的。也是我跟村長說,要重修河堤,将白鳝藏身的地方挖開的。」

「可如果沒有我下蠱鎮住白鳝,憑你爸能抓住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