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下掀開車簾,緊張又期盼地看着我:「鵲枝,你還記不記得這是哪裡?」
我點點頭,感念道:「記得!殿下當年就是在這裡救起了快被凍死的我。」
「那你想起來了嗎?」
我奇怪地回答道:「殿下,救命之恩,我從來不敢忘。」
殿下看了我一會兒,難掩失望。
但很快他又強撐起一抹笑意:
「無妨,我們回府。」
殿下又将我帶到了我幼時住的那間屋子。
「你還記不記得,你從前就住這裡。你幼時便與孤投契,聶先生要你做他的徒弟,你也不願,一定要做孤的婢女,還是孤勸你,你才願意跟聶先生學劍。」
說到從前的事,我也覺得心頭暖乎乎的:
「是呀,我那個時候跟師父學劍,整日摔摔打打渾身青紫,躲在被窩裡哭,還是殿下安慰我……」
殿下一愣:「孤安慰你?」
我有些失落:「殿下不記得了嗎?」
殿下透過窗棂望着室内陳舊的寝具,沉默了一陣,聽不出喜怒道:
「或許是孤忘了。」
殿下很快便揭過了這個話題。
倉促帶我從舊屋前離開。
接着,他又帶我去了鹿苑、去了風荷台,卻發現他提及的那些往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,隻是遺忘了些許細枝末節。
但既然忘了,就說明沒那麼重要。
不知為何,當我這麼說時。
殿下長久孑立。
眼底似有無盡痛楚。
回程車馬勞頓,殿下始終沉默。
我自知犯了錯惹殿下不快,卻又不知道錯在何處,隻能讷讷縮在角落。
直到臨下車時,女婢打起車簾,燈燭的光芒在我與殿下之間切割出一道明暗相隔的光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