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下才忽然問我：
「既然全都記得，為何能忘掉對孤的情誼？」
我不知道應當如何作答。
幸好殿下本不打算等我的答案。他望着我，明明他才是籠罩在燭光中的那一方，那雙鳳眸裡卻仿佛凝了濃得化不開的墨色。
「無妨，孤會讓你再傾心于孤。」
15
我從未想過，殿下竟希望我傾心于他。
震驚之餘，接踵而至的是一陣不知緣由的怅然。
那種感覺就好似五歲那年，阿翁将要餓死時，我乞了好久，才終于乞來一張麥餅。
可回到阿翁身邊，才發現他已經去世了。
我難受得好久才睡着。
要是竹邬在就好了。
竹邬總有辦法令我開心。
第二日，我是被阿陶姐姐叫醒的。
阿陶姐姐說，殿下要見我。
我跟着阿陶往殿下的寝殿而去，進門前還下意識地留意了房頂和樹叢，可惜暗衛們都安靜地蟄伏着，我并分不清哪個是竹邬。
殿下又恢複了往日那副溫其如玉的模樣。
但他說出的話卻驚得我呆立在原地。
殿下說：「陪你去别莊的那個暗衛竹邬，因錯被孤重罰了。」
我自認不是愛哭的性子。
可怔愣之後，一開口就帶了哭腔：
「殿下，竹邬、竹邬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嗎？」
殿下看着我，目光沉沉：「是啊，他盜竊孤的珍寶，你說該不該罰？」
「不會的，殿下，竹邬不是這樣的人。」我慌亂地想要替竹邬求情，幾乎是膝行到長陵王面前：「殿下，請您饒恕竹邬，如果竹邬犯了錯，我可以跟他一起接受懲罰，我可以替竹邬彌補。殿下，我……我也可以為您殺人……」
殿下伸手，擦去我臉頰上的淚。
他的聲音很冷，但我已經無暇顧及那麼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