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浴室走出來,薄妄随手将手上淋濕的繃帶扯下來,看着上面的血色鞭傷,他随意地用紙擦了擦,拿下一件黑色襯衫穿上,徑自出門。
走廊的燈光帶着一抹朦胧的黃,薄妄猛地收住腳步,緩緩回頭。
房門上,兩朵絨線花靜靜地綻放,漂亮又刺眼。
薄妄盯着,視線倏地暗下來。
會所大場震耳欲聾的音樂忽然停下,燈光不再閃爍,直接跳成白光,紙醉燈迷的世界被按下了終止鍵。
T台上的人都停下來,愕然地看向周圍。
還沉浸在亢奮中的衆人一時緩不過神來。
季競等的女選手馬上就要登場,突然來這麼一下,他脾氣瞬間上來,踹了一下面前的茶幾,“搞什麼?李山,你這生意還做不做了?”
話落,就見黑桃會所的老闆李山帶着一衆經理從左前方的樓梯上匆匆下來,個個神情如喪考妣。
緊接着一群保镖湧進來,不由分說地将出入口封死,幾聲尖叫傳來,已經下台的選手們被重新趕上T台。
今晚來的不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,哪受得了這委屈,不少人紛紛對着老闆責難起來。
“都别吵了!”
李山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低沉的腳步聲從上方傳來,衆人擡頭望去,黑色的皮鞋踩在玻璃樓梯上,一步一沉,一級一級走下來。
光落在男人慵懶的眉眼,滑過微松的領口,他緩緩走下來,沒什麼表情地掃了一下底下的人,手上把玩着兩朵絨線花,花瓣在他指尖轉動。
“……”
看到這位人物,全場頓時陷入一片死寂。
季競隻覺得後頸一涼。
今晚怕是要出大事。
薄妄在幾位經理推過來的單人沙發上坐下,恣意地跷起一腿,繼續轉着手上的花,英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。
季競悄悄拉過一個經理打聽,聽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。
誰啊?狗膽子飛天了,敢拿打賞牛郎的絨線花貼到薄妄頭上,這不是嘲諷薄妄就是個……
要死了。
今晚說不好要搞出人命。
會所的黃經理抱着一大箱子的絨線花連滾帶爬地撲到薄妄面前,滿臉的冷汗,聲音都在發抖。
“薄少,今天一共發放了1383朵投票花,現在收回的有1028朵。”
老闆李山小心地觀察着薄妄的表情,可這位爺就沒表情,隻是坐在那裡轉着花,根本看不出喜怒。
“薄少。”
李山戰戰兢兢地道,“今天有活動,來的人特别多,好多客人就是來喝杯酒,很快就走了,我這的監控又隻有大門口的……”
黑桃會所是江北最奢靡的會所之一,來的很多都是大人物,他要把監控裝得到處都是隻會惹禍上身。
聞言,薄妄停了動作,一雙漆黑如墨的眸看向他,視線落在他不停打擺的腿上,忽而勾唇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