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玉君更加意外地看向鹿之绫。
她這老閨蜜向來眼高,可從來不輕易誇人。
“這孩子又聰明又會來事,就是眼睛不行,不然我都想把她配給我孫子,多好的孩子。”季老太太婉惜極了,說話壓着聲音,怕傷到鹿之绫的自尊心。
“……”
丁玉君聽着這話莫名不是滋味,甚至覺得頭上有點綠,聲音就有點冷,“你年紀大了,眼神也差了,人家戴着戒指呢。”
“年輕人戴戒指就是圖個玩兒。”
季老太太全然不在意。
“……”
丁玉君被噎住。
和鹿之绫讨論了一下接下來合作的時候,季老太太越聽越覺得這孩子很有主意,覺得自己是慧眼識珠,一高興連喝幾杯茶,不一會兒就起身去上廁所了。
封振扶着老太太出門,順便找個女服務員相陪。
包廂裡隻剩下丁玉君和鹿之绫兩個人,點燃的一截清香正安靜地燒着,青白的煙霧袅袅上升。
鹿之绫從座位上站起來,走到丁玉君面前站好,等着訓話。
丁玉君看了她好幾眼才開口,“我知道你在外面開了家茶樓,我以為你隻是想有點收入,沒想到你還親自煮茶待客。你懷了薄妄的寶寶,又看不見,要是有個萬一,你想過後果沒有?”
“我隻是想自力更生。”
她垂着眼道,聲音淡而堅定。
“如果你覺得薄家給的錢不夠,我再給你加。”
丁玉君說道,面色肅然,“薄家少奶奶在外面有個生意沒關系,但你要笑臉相迎待客,還要想盡辦法求着旁人合作,這會丢薄家的臉面。”
她看得出來,鹿之绫做過季老太太的功課,每一句話都哄得人特别高興,這多少就顯卑微了。
“您不說,我不說,就不會有人知道。”
鹿之绫的面色不變。
丁玉君見她冥頑不靈,皺起了眉頭,“你還能瞞一輩子?”
“為什麼不能?我做不了一輩子的薄家大少奶奶,不是嗎?”
鹿之绫語氣淡淡地反問。
丁玉君今天出現實屬意外,但既然撞到了,那就隻能說開。
聽到這話,丁玉君的臉都變了,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,冷聲問道,“你什麼意思?你還有什麼别的心思?”
“不是我有别的心思,是我看懂了薄家的意思。”
鹿之绫緩緩擡起眼,眼神呆滞,神情卻是從容不迫。
她站在那裡,一字一字道,“聽說薄家規矩重,新妻入門都會拜宗祠、祭祖先,登報宣婚,可我沒有;婚禮賓客除了薄家自己人以外,就是您和爺爺的知交好友,大多都是眼睛看不太清楚的,應該是防着消息走漏太多,惹出不必要的繁瑣。”
“……”
丁玉君啞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