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之绫隐隐覺察不對,轉過臉,隻見薄妄坐在那裡盯着面前的湯,玩世不恭的臉上眼神逐漸陰郁……
“薄妄,這是你父親特地讓廚房為你做的羊湯,還加了遼參、枸劄等,很滋補的,你嘗嘗看。”
郁芸飛一臉溫婉地說着,站起來盛了一碗羊湯,還夾上一塊大棒骨放遞給薄妄。
“……”
鹿之绫的呼吸一滞。
羊湯?
薄峥嵘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對羊有陰影麼,她在薄妄面前連數羊都不行,作為父親卻讓兒子吃羊肉?
薄妄坐着沒動,身上的氣息卻越來越冷,眼睛裡再無一絲溫度。
聞管家、姜浮生和站在旁邊的傭人們都默默往後退。
坐在席上的薄家人也都不出聲,隻看着薄妄。
丁玉君歎了一口氣,正要說話,就聽薄峥嵘冷哼一聲,“連那不值一提的過去都面對不了,你能做什麼大事?”
郁芸飛笑了笑,将手中的碗擺到薄妄面前,勸道,“薄妄,嘗嘗吧,怎麼說都是你父親的一番心意。”
鹿之绫低眸看過去,隻見郁芸飛放下碗時手輕輕地晃了晃,一隻死白的羊眼珠頓時從奶白的湯底翻上來。
羊眼睛也放湯裡煮?
“……”
一股反胃感頓時湧上來。
鹿之绫連忙按住喉嚨,壓下那抹不适。
薄妄低眸盯着那隻羊眼睛,忽然,他低低地笑起來,“既然你們不想好好吃這頓飯,那就都别吃了。”
說着,他站起一把抓起那隻羊眼珠就狠狠砸到桌上,然後一把掀了面前的海碗。
一時間,名貴的參、骨頭全砸在桌上,濃白的湯直淌到每個人面前。
“怎麼這樣啊。”
衆人驚呼着站起來,搶救自己被濺到的衣服。
二叔公臉色鐵青,手顫巍巍地直指向他,“薄妄!你簡直是忤逆不道!”
旁邊的長輩拿着紙巾拼命擦自己昂貴的表、衣服,壓着聲音憤憤道,“在外面一天學都沒上過的人懂什麼長幼尊卑,就是個賭場裡出來的混子。”
夏美晴拉着寶貝兒子站起來,涼飕飕地道,“大少爺可真是不了得。”
郁芸飛眼裡掠過一抹笑意,随即蹙眉站起來,拿起紙巾給薄峥嵘擦西裝,“你沒事吧?”
薄峥嵘扔了手中的筷子站起來,怒不可遏地瞪向薄妄,幾乎是咬着牙齒吼出來,“你想幹什麼?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和家中長輩嗎?”
“呵。”
薄妄冷笑一聲,轉身就走。
“我看你是反了天了!”
薄峥嵘更加憤怒,解開西裝脫下來道,“聞達,把他給我按下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