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玉君看向她,将過往全部告訴她,“出事那天,戚雪帶着5歲的薄妄準備和那個男人私奔,車子卻從山上摔下來,戚雪當場死亡,薄妄從此失了所有的消息。”
“……”
聽完,鹿之绫忽然覺得手中的照片有些沉重,她将照片放回木箱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“家裡人都以為,峥嵘恨戚雪給他戴綠帽子,也讨厭這個長子,根本不可能把薄家交到薄妄手上。”
丁玉君頓了頓,道,“可我不覺得,峥嵘對戚雪的感情太複雜,你看他這些年找了一個又一個,可族譜上他的妻子隻有戚雪這個名字。”
鹿之绫聽着點了點頭。
“所以我始終相信,隻要薄妄肯好好做事,峥嵘不會不給他機會。”丁玉君道。
茶室裡的水壺煮着水,水慢慢燒開。
鹿之绫走過去,将電源關掉,将水倒在茶杯上,淡淡地問道,“如果真是這樣,父親為什麼要讓薄妄替薄家幹那些不能見光的事?”
聞言,于玉君愕然地看向她,“是薄妄和你說的嗎?”
“我猜的。”
鹿之绫道。
“你很聰明。”
丁玉君道,“戚雪當年意外身亡,她的遺産就按法律分配,薄妄回來後,他的那一份我做主給他了,但他還要戚雪留在他父親那裡的,他父親不肯,他主動提的交換條件。”
原來是這樣。
替薄家做一些放不上台面的事,以此來換戚雪留下的遺産。
鹿之绫蹙眉,“父親為什麼要同意?”
他就不怕薄妄出點什麼事麼?
“我不知道,也許在那個時候,沒人比薄妄更能處理好這些事。”
丁玉君一再歎氣,擡眸深深地看向她,眼神懇切,“之绫,薄妄現在就像走在一條沒有燈沒有光的路上,他就是走到頭他也是在一片漆黑裡,你幫奶奶把他拉出來。”
鹿之绫将泡好的茶端到丁玉君面前,說出自己的想法,“薄妄在财團沒有股權,沒有職位,很難出頭。”
她示意丁玉君得先給點薄妄什麼。
沒想到丁玉君聽到這話苦澀一笑,目光黯下來,“你以為我沒想過嗎?薄妄他……沒有這個能力。”
“……”
鹿之绫怔住。
“他失蹤了整整15年,這15年裡他過的是另一種人生,那種人生讓他在黑暗裡長袖善舞、遊刃有餘,到了有光的地方,他寸步難行,腳下全是荊棘。”
丁玉君說着滿臉心疼,眼底淚花微閃,拿着茶杯的手輕輕顫栗,“之绫,你不知道他過去過得到底有多苦……”
從梧桐院出來,鹿之绫的腳步有些沉。
比起姜浮生偷聽來的一兩個片段,今天丁玉君将薄妄較為完整的過往都告訴給了她。
5歲出車禍,薄妄腦部受損失憶,被一個婆婆抱回家,受盡村裡孩子的欺負,不到半年,婆婆中風,被子女接走,他也被婆婆的子女賣到一戶黃姓人家。
黃家夫婦經營屠宰場,花小錢買一個長期免費的小工,從此薄妄開始長達5年白天宰殺清洗,夜晚睡狗籠子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