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妄看着上面跳動的數字,擡手摸向臉,才發現手上都是血。
他低頭看過去,第一次覺得這種鮮紅的顔色讓他心慌。
他擡起腳走進浴室,打開水龍頭,用力搓洗手上的血漬,恨不得将皮搓掉一層。
鮮血混着水淌進池底。
他任由水一直放着,放到池子裡再不見一點紅色,才罷休。
他雙手按在池的兩邊,緩緩擡起眼看向鏡子,鏡中的他短發有些淩亂,一雙眼腥紅,身上的襯衫亂糟糟的,還有一處被抓皺,狼狽不堪。
是鹿之绫靠在他懷裡抓的,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。
她求他帶她回家。
薄妄盯着襯衫上的那一皺褶,呼吸莫名發顫,亂了均勻。
他忽然發現,他不想讓她死。
不止不想,自從她搬進帝江庭,自從她口口聲聲要陪他試一試開始,他就再沒想過“死”這個字眼。
薄妄盯着鏡中自己深暗發紅的一雙眼,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,笑得邪氣而自嘲。
一個活着跟死了沒區别的人,居然開始想好好活着。
這他媽還怎麼玩……
……
丁玉君一直站在門口,不敢進去打擾醫生,也不敢走。
姜浮生搬來一張椅子給她坐着,聞達匆匆走過來,站到她面前,“老太太,查清楚了,大少奶奶今晚嘴裡割腕的人是《豪門》的導演谷娜,但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自殺,醫院那邊的人說大少爺吩咐要做屍檢。”
屍檢。
那就是懷疑不是自殺。
丁玉君聽着臉色都變了,電光火石的一瞬,她就是不知道詳情也大概猜到點什麼,“估計又是和家裡的人脫不了關系,有些人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!”
她想,鹿之绫應該是被吓到了。
“……”
姜浮生和聞達站在那裡不敢說話。
“不是口口聲聲拿之绫當親兒媳嗎,之绫都生病了,這一個兩個還睡得着?”
丁玉君滿腔怒火地站起來,“去,把人都給我叫起來!還有峥嵘!之绫沒事前,誰也别想睡覺!”
大半夜的,郁芸飛和夏美晴一臉困倦被傭人叫起來,穿着睡衣坐在大廳裡,對視一眼,彼此都有些莫名其妙。
薄峥嵘披了件衣服在沙發上坐下來,臉色鐵青,眼睛充着疲憊的血絲。
薄清林老子爺抱着枕頭坐在那裡直點頭,困得差點一頭栽到地上。
第二天還要上學的薄桢像夢遊般被聞管家牽着手給強行拉下樓。
連郁芸飛正在眯眼休息的布偶貓和前院拴的兩條狗都被叫醒了,坐在門口三臉懵逼,大眼瞪小眼。
一大群的傭人和保镖站在大廳裡面面相觑,哈氣連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