爺爺有老寒腿，疼起來的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，奶奶就蹲着給他泡腳。
她小時候問奶奶，老寒腿的疼是什麼樣的疼？比她跑步時不小心扭傷腳還疼嗎？
奶奶說，是無數隻蟲子在咬骨頭的疼。
有這種問題不能受寒受凍，也不能跪那麼長時間，丁玉君和薄峥嵘都不知道？
他也是，自己有這毛病，怎麼還敢在跪過之後連泡兩次冷水澡，這不是在拿自己開玩笑麼？
“……”
薄妄又是嘲弄地笑了一聲。
答案不言而喻。
鹿之绫蹙眉，“不行，還是得去看醫生，針灸可以緩解。”
她去拉他的手，卻被他甩開。
“不想去。”
薄妄眼底沒有笑意，冷冰冰的，渾身透着一股自暴自棄的頹懶。
“那我幫你泡腳吧。”
她道。
他弄成這樣都是為了她，她做不到無動于衷。
薄妄擡眸看她，良久，他伸手抓住旁邊的扶手站起來，高大的身形晃了晃，鹿之绫連忙扶住他。
……
卧室裡寂靜。
薄妄在床邊坐下。
鹿之绫自己不方便拎重物，便找了個值夜班的傭人幫她把泡腳桶拎進來。
她則給自己搬了張小椅子。
把門一關，鹿之绫走過去把泡腳桶的電源插上，然後拿出一個中藥包。
本來怕他跪太久傷膝蓋，她特地問秦醫生拿的中藥包以防萬一可以泡泡，沒想到還真能派上用場。
薄妄一言不發地坐着，看着她一通忙碌後在桶邊坐下來。
鹿之绫把藥包扔進桶裡，卷起袖子把手伸進去試了試水溫，然後擡眸看他。
“……”
這回，薄妄自己提起了褲腿，把一雙腳放進顔色變深的桶裡。
一股暖熱從腳心直沖上來，緩解掉部分的疼痛。
鹿之绫伸出手，一隻手放在他的膝蓋上，一隻手捏住他的小腿肚慢慢揉捏，完全憑着零碎的記憶，“我小時候見我奶奶給我爺爺這麼捏過，我試一下，如果你覺得疼我就停下。”
“……”
薄妄坐在那裡不說話，隻是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