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看鹿之绫眼熟,他是看她煮茶的手藝眼熟。
黑桃會所,他品嘗過姜浮生帶去的煮茶師煮的茶。
薄妄坐在那裡,眼前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慢慢地拼湊起來,無數的碎片在凝聚,然後直命他的心脈,一股銳痛突然沖出來。
“薄少?”李山看着薄妄臉色越來越難看,又開始不安。
“妄哥?”季競很是莫名。
旁邊幾個人跟猴子似的興奮地跳過來,“妄哥,我們準備好了,請嫂子過來吧?”
所有人都圍過來。
薄妄猛地睜開眼睛,眼底一片陰戾,面色差到讓所有人都吓一跳,季競更是直接噤聲。
“砰!”
薄妄揚手将旁邊的紅酒木盒掃到地上,沉着臉站起來,“滾!都給我滾!”
說完,他擡起腿就走。
“……”
李山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。
衆人目瞪口呆,季競縮了縮肩膀,好好的日子又怎麼回了?
……
鹿之绫并沒有睡得太好,昏裡昏沉的,一直在做夢,一會夢到江南的家,一會又夢到懸崖上的涼風瑟瑟。
夢境錯亂,睡了比沒睡還難受。
驟然蘇醒,鹿之绫看着暗下來的房間恍惚了兩秒,然後從床上坐起來。
一轉頭,她就看到暗色中的身影。
薄妄獨自坐在斜對面的沙發上,側影不像平時一樣慵懶,反而如一棵冷杉般筆直,昏暗中,她看不清楚他的臉,隻看他單手随意地抛着一樣東西。
一下。
又一下。
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視線,薄妄忽地轉過頭來,直直迎上她的眼,鎖住她的目光。
鹿之绫頓時有種被人扼喉的錯覺,呼吸短了一瞬,搭在被子上的手一下子絞緊。
面對薄妄,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。
薄妄盯着她不發一言,從沙發上起身,朝她走過來,颀長高大的身影在暗室中帶來忽視不掉的逼仄感。
“啪。”
燈被他摁亮。
刺眼的光落下來,鹿之绫不大适應,閉了閉眼。
薄妄站在床邊低眸看着她,黑眸深不見底,藏着令人看不透的情緒,良久,他将手中的小東西擺到床頭。
鹿之绫看過去,發現他剛才抛的是她的那個小狗銅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