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浮生還不肯走,被李明淮半摟半抱着強拖着離開。
鹿之绫看着那幾朵在寒風中搖搖欲墜的黃色玫瑰,目光有着放下一切的平靜。
老太太給她打電話,說姜浮生被薄妄要去來帝江庭幫傭時,她就猜到有些事情兜不住了。
薄妄不喜歡别人到他的頂樓來。
她猜來猜去,隻想到這一處他提過的蛇林,進來時又摸不到方向,打了浮生的電話,憑着敏銳的聽力才找過來。
也好。
到這一步,她也受夠謊言。
她緩緩擡起臉對上薄妄那雙眼,那裡,裹着長夜,也裹着冰雪。
“我來說,我什麼都告訴你,你别傷害浮生,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逼着她做的。”
鹿之绫開口,聲音還是柔的,但隻剩了平淡。
她的臉上再也沒有平日的溫柔笑意。
薄妄低眸盯着她,眸光結霜,“你的眼睛什麼時候複的明?”
她就站在地坑邊上,沒有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,而是更加專注地凝視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回複,“在你要生剖我的那天,在你決定娶我的那天。”
聞言,薄妄的瞳孔猛地一縮,心髒像是突然間被人生生剜下一塊肉來,也不是痛,是一種死亡瀕臨的感覺。
他很熟悉。
可她明明什麼都沒做,隻是回答了他的問題。
忽然間,他不想問下去。
可鹿之绫決定不再隐瞞,她繼續道,“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那天我的眼前突然有了白光,可我還是沒看清你的樣子,被你們薄家控制的三天裡,我的視力才完全恢複。”
天光漸漸暗下來。
地坑裡群蛇舞動,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。
“然後,就發生了黑桃會所的事情。”
她的長睫輕動,回憶着當初的點滴,“那次是我不對,我沒有搞清楚狀況,誤會你的身份才會貼出那兩朵花,但我可以發誓,我沒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。”
“然後呢?”
薄妄終于控制不住開口問道,看向她的一雙眼開始發紅。
“然後,我撒了一個彌天大謊。”鹿之绫道。
“什麼謊?”
他問得平靜,任由那股瀕死的感覺吞沒全身。
鹿之绫站在那裡,凝視着他的雙眼,“我騙了一個人,我騙他,我愛他。”
薄妄脖子上的青筋卻驟然贲張起來,他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,把她帶到身前,看她的眼似刹那被血色覆蓋,獰出血絲,“鹿之绫,有些話說出口就收不回去了,懂麼?”
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,聲音卻抑制不住地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