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(第8頁)

他忽然想到20歲那年,他被好友騙到隧道,被昔日兄弟帶着人來圍毆,他就躺在地上,由着那些棍棒一記又一記地打在他身上,瀕死感鋪天蓋地襲卷他,他幾乎能感覺魂魄抽離開身體……

就和現在一樣。

“放過我吧。”

鹿之绫水蒙蒙的一雙眼睛看向他,幾乎是在懇求,“你現在是薄家的繼承人,爺爺奶奶照顧你,父親也在改變,你已經有很多了,我這個不真誠的人你就放過吧。”

“憑什麼?”

他終于開口,含着喉間鏽味一般的血腥味,“憑你滿嘴謊言,憑你虛情假意?”

“那這樣關着我,你會痛快嗎?”

她問他,“就算說我厚顔無恥,我也要說,難道不是因為我的虛情假意,你才變成今天更好的自己嗎?既然它不是一把刀鋒,你就不要把它視為背叛,行嗎?”

不是背叛,他們之間就真兩清了。

不行。

它必須是背叛。

這麼想着,薄妄又笑了,笑得邪氣,“沒有,你沒有厚顔無恥,我有今天的确都是因為你。”

這一點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
“……”

鹿之绫的長睫濡濕。

“可你知不知道,你到底是把怎樣一個人拉成今天的模樣?”

薄妄道。

“……”

鹿之绫不明白他的意思,薄妄從位置上站起來,走到她身邊,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拉起來,牽着她就走。

他帶她停到了緊閉的房門前。

是那扇從來都鎖着的房間,她沒見薄妄開過這裡,她也沒進去過。

薄妄站在她身邊,盯着眼前的門緊緊握住她的手,握得格外用力。

“砰。”

他打開了門。

門應聲而開。

門内一片漆黑。

薄妄牽着她的手走進去,伸手按向牆上的開關,眼前頓時亮起來,但不是那種白光的亮,而是幽暗的一種光。

一股惡臭沖出來。

鹿之绫擡眼看過去,人一下子便呆住。

她的長睫顫動,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麼。

這是一個很深很深的房間,一層一層的薄膜從上空懸下來,如霧氣籠罩着整個房間,無數的鈎子挂在天花闆上,鮮血淋漓的羊挂在上面,全是被一剖為二的羊,半個羊頭倒挂,内側的肋骨根根分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