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噩夢的次數越來越頻密。
鹿之绫吃力地從地上爬着坐起來,靠到身後的圓柱上,大口大口喘着氣。
她側目望去,就見窗上有光斑不停地照來照去,她扶着圓柱站起來一步一步站到小高台上往外望去。
這一邊窗看到的是小區裡的景緻。
白雪覆蓋了小區的花草樹木,一片片白色連綿起伏,看不清原本的景緻,這樣的白茫茫中,兩輛黑色的私家房車就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,車上沒沾多少雪。
飄着這麼大的雪,小區裡各個路口都站着人,他們聊天、走動。
自從她被關進這裡以後,這些路口的人就沒有少過,都是薄妄派來盯着她動靜的。
而那兩輛私家房車她沒見過。
應該是薄峥嵘派人來了。
在她站到窗邊時,那光斑也不見了,顯然薄峥嵘的人已經關注到她,隻等她給出求助。
那就今天吧。
鹿之绫在玻璃上輕輕哈氣,哈出一團白霧,然後伸出食指,在霧氣中寫下“30min”的字樣。
薄妄和她話不投機也難受,所以這些天都是晚上才回。
半個小時,夠了。
寫完這個數字,鹿之绫一步一步往後退,低頭看向自己被鎖住的手,鎖铐在纖細的腕上磨出一道淺淺的血印,鎖鍊壓得她的手很沉很沉。
她伸手抓着鎖铐往外拉了拉,鎖铐卡到掌骨下方就再也拉不出去。
“……”
鹿之绫活動着鎖铐思索。
很奇怪,她沒有學過專業的人體結構和醫學知識,可她這兩天看着自己的手,卻慢慢地能清晰知道每一根骨頭的構造,甚至判斷出每一根骨頭脫臼或者骨折後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……
就好像,她還沒想好怎麼逃,腦子已經自動給她生成出一個方案。
既然有了,她也不能浪費。
這麼想着,鹿之绫把鎖铐撥回腕上,捏着自己拇指上的每一根細骨,從指端往下,順着骨頭的形狀一點點往下,然後用盡全力一折。
十指連心的劇疼猛地觸及她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。
鹿之绫痛得腿一軟,重重跪摔在小高台上,撞翻茶幾,人跟着倒下來。
她一張臉慘白,沒有一絲血色,冷汗在瞬間浸透身上的裙子。
她困難地呼吸着,擡起頭去看自己的手,被掰折的拇指軟綿綿地貼着手掌。
鹿之绫咬緊牙關,在小高台上翻了個身,趴在毯子上去推自己那根拇指,忍着劇痛将它推得貼緊掌心。
“呃——”
大顆大顆的冷汗從她額頭上砸下來,她的眼底紅出血色。
推完拇指,她伸手去拉鎖铐,一點點往上拉,還是不夠,還差一點。
這鎖铐太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