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叔點點頭,表示知道。
“好了,可以吃了。”
鹿之绫說着又看他一眼,“米叔能喝酒嗎?”
米叔點頭。
鹿之绫拿起酒瓶,給他倒上一小杯的白酒,然後又給自己倒上一杯,端起來敬他,“米叔,我敬您一杯,今天多謝您的幫忙。”
米叔坐在桌前,左手握起純白的瓷酒杯同她碰杯。
鹿之绫站在那裡,揚起頭一飲而盡。
門外的池子裡荷花接連盛開。
灼燒感入喉,鹿之绫被辣得腦袋激靈,她緩緩呼出一口氣,眼睛泛了紅。
一低眸,米叔正看着她,她笑,“以前看爺爺和大伯他們喝也看不出來這酒這麼辛辣。”
米叔推開一些面具,抿着杯中的酒,鹿之绫見他喝得慢,也沒替他續,就又給自己倒一杯紅酒,這回換了個高腳杯。
他在手機上打字給她看。
“我喝一點點。”
鹿之绫笑着坐下來,捧起杯子慢吞吞地喝着,品嘗甜中帶澀的酒,“原來三伯和我爸喜歡喝這麼澀的紅酒,沒那麼好喝。”
“……”
米叔坐在那裡,将杯中的酒喝掉。
鹿之绫又換了兩種酒、幾種飲料,把一家人在飯桌上喜愛喝的都嘗了一遍。
她喝得并不多,但幾樣混在一起實在上頭,菜沒吃兩口,她的臉便浮現淡淡的潮紅,像是醉了,卻也沒有任何胡來的行為,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裡,乖巧地吃着飯菜。
米叔拿了一塊栗子糕放到她盤子上,手上的疤痕扭曲密集。
鹿之绫看着,拿起松軟的栗子糕,伸手捏了捏,眸光輕動,聲音帶着淡淡的笑意,“以前我爺爺喝多的時候,奶奶也總會為他拿一塊栗子糕。”
她輕輕咬了一口栗子糕,吃着吃着她似不支一樣趴在桌上,定定地看着門外的池子,目光恍然。
“以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,總要吃好久,哥哥們在外面比賽打水漂,大人們在燈下總有講也講不完的話,天上星星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們才會散,大伯總是喝得最醉的,要大哥和大伯母一起扶着才能走路……”
“二伯醉了就要抱着二伯母親,哥哥們推我轉身,不給我看,我好幾次差點被推得掉池子裡去……”
“三伯喝多了就愛唱歌,唱得好難聽。”
“我媽媽教得好,我爸就從來不敢喝醉,一散場,他便背着我媽媽回我們自己的房子,我在後面給他們抱衣服拎包。”
鹿之绫喃喃地說着,咬了半塊栗子糕以後她低低地笑起來,“我好啰嗦呀。”
在米叔面前說這些做什麼。
她放下栗子糕站起來。
米叔也跟着站起來,鹿之绫看向他,透過面具上的空洞,她連他的眼型是什麼樣的都看不清楚,但她知道,他在擔心她。
“我好像有點醉,去吹吹風,您接着吃。”
她笑了笑,轉身往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