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叔站在一旁,看着戲亭下方的平地上擺着兩張躺椅,中間的紅木小幾上擺着各種各樣的零食點心。
怎麼換成躺椅了?
米叔用眼神詢問鹿之绫,鹿之绫翻着手中的戲本,擡頭看他一眼,解釋道,“換成躺椅舒服些,累了還能靠會,米叔你坐啊,陪我一起聽。”
米叔順從地在旁邊坐下來。
“還是《白蛇》吧。”
鹿之绫望向兩位老師。
老師手指一揮,彈響琵琶,軟語唱腔緩緩而來,漸入佳境。
鹿之绫側目,果不其然,許仙和白娘子還沒在湖上相遇,米叔老人家已經靠在躺椅上睡着了。
真就拿藝術當催眠曲。
她忍不住彎唇,看他樣子像是睡熟了,鹿之绫站起身來,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毯子走過去。
在江南風情的唱腔中,鹿之绫站在秋日下凝視着躺椅上的人。
男人歪頭倒在躺椅裡,寬大的帽沿壓得很低,低得蓋住半邊面具,讓人連他的眼睛都看不清楚,一雙滿是疤痕的手就這麼搭在身前,皮肉褶皺難看,手掌粗大。
她彎腰替他蓋上毯子,将他的一雙手拿起來放到毯子上。
見他沒有蘇醒的意思,鹿之绫更加直接地觀察着他的手,指尖握上他的手掌。
冰冰冷冷的。
像具屍體般。
怎麼她之前就沒察覺這樣是不太正常的。
她沿着疤痕的邊緣碰了碰,終于找到貼上去的痕迹。
怕把他吵醒,鹿之绫沒再碰他,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聆聽老師們唱《白蛇》,思緒有些飄。
曲唱多久,某人就睡多久,沒有絲毫蘇醒的意思。
累成這樣也不放棄麼?
他想要過這樣重複無望的日子到什麼時候?她又要怎麼做才賠得起這樣的守護和等待?
……
鹿之绫上班心不在焉。
“小七?”
阮蜜坐在辦公桌前見她拿着文件就是不翻下一頁,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。
鹿之绫回過神來看過去,阮蜜皺眉,“你怎麼一直在走神,怎麼了?”
“沒事,我們繼續吧。”
鹿之绫勉強露出一抹微笑,翻下一頁和阮蜜聊,“鐘家的教訓夠江南幾大家族吃一頓了,我想他們暫時不會再搞出什麼事來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
阮蜜點點頭道,“鐘家一退出,江南計劃就可以發展得更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