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叔颌首。
鹿之绫點點頭,悶頭吃他夾過來的菜,一口一口仔仔細細品嘗,品嘗他藏在裡邊入骨而隐藏的心意。
……
自從知道薄妄的秘密後,鹿之绫就再沒睡過一個晚覺。
每天天剛亮,她就醒了。
她掀開被子下床,拉開窗簾,站在窗邊往外看。
朦胧天光中,米叔佝偻着背的高大身影就從亭子的那一頭緩緩往這邊走來,提着一袋子的食材穿過石橋,踩着青石闆的路面,像一道秋日的風無聲無息地進入她的生活。
原來他雷打不動天天這麼早。
鹿之绫簡單洗漱了下往樓下走去,一進廚房,米叔就轉過身來有些錯愕地看向她,顯然沒想到她會起這麼早。
随後,他的眼神變成擔憂。
鹿之绫看着他遞過來的手機,不答反問,“你起這麼早沒有不舒服嗎?”
像他這樣作息的,全國能找出幾個來。
神一樣的年紀大。
他是有多大……
“我很好。”
鹿之绫緩解他眼裡的擔心,繼而說道,“天氣馬上要轉冷了,米叔,你以後不要起這麼早,或者一天做兩天、三天的飯,不用天天過來。”
太累了。
米叔很堅持,轉頭去做早飯。
鹿之绫幫不上忙,站在一旁默默看着,心情複雜地看那雙如樹皮般枯燥難看的手制作出一道又一道的食物。
平時沒什麼感覺,現在她觀察得細緻,很快就發現出他的疲憊。
他煎着蛋,眼睛不時閉兩下,睜開時裡邊一片倦意。
聽昨天去江北的阮蜜說,他昨晚有三個會連開,最後一場準時結束也要到一點了。
這樣算起來,算他在路上睡,也就三個多小時。
真就不怕猝死。
今天不能再讓他做完飯就走了。
鹿之绫皺了皺眉,幫忙把早餐端到桌上,邊端邊道,“米叔,我今天休假,想聽評彈了,你能再請一下上次兩位老師嗎?”
米叔把煎得金黃的蛋放到盤子上,回頭看她,颌首。
兩人安靜地吃完一頓早餐,米叔出門替她尋人。
一個小時後,米叔領着兩位評彈老師回來。
戲亭裡,兩位老師抱着樂器坐下。
米叔站在一旁,看着戲亭下方的平地上擺着兩張躺椅,中間的紅木小幾上擺着各種各樣的零食點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