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擡起眸看過去,有些譏笑地看向薄峥嵘,“你覺得是不是我幹的?”
薄峥嵘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,好像自己就不該問出這種話。
薄妄這人這兩年确實規矩,但他是賭場打手出身,一點點小事就能搞出血腥的人,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抽風做出什麼來。
薄峥嵘清了清嗓子,道,“我問你不是為别的,要是你做的,我們就得按做的處理後事,要不是你做的,我們就得按沒做的做好公關。”
薄妄是他的兒子,不管做什麼事,他都會保着。
做父親到這份上,夠可以了。
聽到這話,薄妄嘲弄地勾了勾唇,“九十多條人命,你太看得起我了。”
說完,薄妄也不再聽薄峥嵘的指教,轉頭就走。
寬大的露台上視野極佳,涼意從山裡的樹木籠過來,露台上隻亮着一盞燈,連亮都是幽幽的,鬥不過茫茫夜色。
層層疊疊的夜霧中,遠處樹木若隐若現。
薄妄站在玻璃護欄前抽煙,猩紅的光在夜色中暗了又亮。
手機忽然震動起來。
他拿出手機,看到上面跳動的“鹿烏龜”三個字,他咬着煙的牙關有些打寒顫,煙灰落下來些許。
她居然會給他打電話。
她不是正在躊躇要不要跟江南的野男人談戀愛麼,還有空打他電話?
哦,羅家出事,她也跑來質問?
在他們的眼裡,他就這麼像個殺人犯?
薄妄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文字,有些自嘲地冷笑,等震動快結束的時候,他還是沒忍住接通電話放到耳邊,等她冷冽的聲音。
寒寒月色中,落進他耳中的不是劈頭蓋臉的質問,而是柔軟到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。
“薄妄,你還好嗎?”
薄妄的神經繃了下,取下煙砸在地上,用鞋去碾,黑眸幽深,“怎麼?”
“父親……沒為難你吧?”
鹿之绫坐在自己的辦公室,輕聲問他。
在薄家呆了一年,她看得出來薄峥嵘想做個好父親,就是他那人對好父親的評判有點問題,一有什麼事就習慣把鍋往薄妄身上甩。
薄妄被她語氣裡的柔軟驚到,都沒注意她說的是父親,不是你父親。
他嗤笑一聲,“他能為難我什麼,不過就是問問羅家的事是不是我幹的,他要替我收場。”
“……”
她就知道。
鹿之绫有些無奈,“别理他,他不相信你,還有我和爺爺奶奶相信你。”
聞言,薄妄的目光凝了凝,“你不懷疑我?”
“嗯,不懷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