輸液滴着進入他分明的青色血管中,修長的手指覆在一串佛珠手串上。
他的手指彎曲,虛虛地攏着手串,像在握着一樣。
鹿之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,靠到病床邊靜靜地凝視他的面容,越看目光越柔軟。
維持着同一個姿勢坐太久,鹿之绫頸椎有些酸,她伸手按了按,人往後坐去,剛一動,床上的人忽然睜開眼睛,有些惺忪地朝她看過來。
“醒了?”
鹿之绫伸出手探過去,将他額前的發往旁邊撥了撥,指尖貼在他微涼的額頭上。
“……”
薄妄躺在那裡,一雙漆黑的眼盯着她,目光深邃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“感覺怎麼樣,傷口疼嗎?”
她柔聲問道。
薄妄看着她底的關切,良久扯了扯有些幹澀的薄唇,一開口就是啞到如沙礫般的聲音,“鹿總大忙人一個,還有空來看我。”
他在黃泉路上來回走了一遍,她倒好,現在才來看他。
沒良心。
“什麼?”
鹿之绫愣了下,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和丁玉君說過,怕薄妄擔心自己影響傷情恢複,就沒讓說自己發燒不能第一時間來看他的事。
這還記上了。
一個在她身邊默默無聞陪了幾百個日子的大男人一回真身……就小心眼上了。
她無奈地笑笑,見他狀态還可以便實話實說,“那晚淋雨我有點發燒,怕有病菌傳給你,才沒過來。”
聞言,他的眸光震了震,眉頭微蹙,“現在沒事?”
“現在沒事了。”
鹿之绫的指尖在他額頭上輕輕刮了下,聲音格外柔軟寵溺,“那你能原諒我了嗎?”
“……”
原諒。
他什麼時候敢真正怪過她。
薄妄躺在那裡定定地看着她,幾乎快溺進她的眼神裡,他分辨不清那裡是溫柔的雲巅,還是萬劫不複的泥沼。
他連問都不敢問,隻是看着她。
“是不是很難受?”鹿之绫有些擔憂地看着他,怎麼連話都不講。
他盯着她的眼睛,聲音憔悴發虛,“口渴。”
“好。”
鹿之绫立刻站起來,倒上一杯溫水,把吸管插進去,然後小心地放到他唇邊,“慢慢喝,不要急。”
薄妄看着她,微微張開薄唇,緩慢地吸着溫水飲盡喉嚨裡,熨暖胃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