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一直掙紮的薄峥嵘忽然不動了,但他也沒有别的表情,就好像沒聽到一樣,下颌死死磕在香案上,一雙充血的眼睛瞪着鹿之绫在那裡拔鎖鍊的動作。
鹿之绫終于把木箱裡釘得死死的鍊子拔下來,拔得手掌心裡全是紅痕。
見狀,薄峥嵘眼裡的血絲幾乎暴烈,“我薄家的祠堂,誰允許你亂來!你給我放回去!你給我放回去!”
他不能讓戚雪的魂跟着周勁一起走,不能!
鹿之绫轉過身,冷漠地看向他瘋狂而扭曲的臉,淡淡地道,“父親,周勁都沒死,你鎖着母親的魂能分離誰?”
“你給我放回去——”
薄峥嵘還在叫嚣,忽然,他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,整個人像是瞬間被冰封住一般,呆滞地看向她,“你說誰沒死?”
“當年藍山車禍中的男性屍體隻是母親請的司機,不是周勁,母親是有事要辦,和私奔毫無關系。”
鹿之绫道。
“不可能!這不可能!”
認定的事實突然被推翻,薄峥嵘整個人一片空白,無法接受,“周勁怎麼可能沒死!”
周勁死了!周勁明明死了!
薄妄的臉冷得不能再冷,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腦袋按進香爐裡清醒清醒,到這一刻,薄峥嵘還是這個德行。
見狀,鹿之绫開口道,“周勁要是真死了,江南江北哪會出這麼多事。”
薄峥嵘滿臉呆怔。
什麼意思?
“江南江北接連禍事,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值得幕後元兇連滅江南兩家來嫁禍薄家,值得費心殺兩個已經頤養天年的老爺子老太太?”
想搞垮薄家奪市場,用得着這麼複雜嗎?
聽到這話,薄峥嵘無法置信地瞪過去,很快就聯想到當年戚雪墜在藍山下的車子,“你是說,幕後元兇是周勁?”
什麼樣的深仇大恨。
争妻之恨。
“要是周勁當年真和母親有什麼,他還會這麼恨嗎,恨到如今都要報複?”
鹿之绫說道。
周勁現在的瘋狂恰恰說明戚雪的幹幹淨淨,從未背叛。
“……”
驟然明白過來,薄峥嵘的雙腿一麻,都不用薄妄按着自己就癱在香桌上,一張臉麻木如枯死的樹皮,已經失去血液流動的能力。
見他這樣,薄妄也懶得再控制,放開手來。
“砰。”
薄峥嵘一下子從香桌上滑下來,狼狽不堪地倒在地上,下一秒,他又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,嘴裡不停地說着“不可能”,然後慌不擇路地往門口走,好像後面有什麼追他一樣。
他已經沒了任何力氣,站都站不直,連走帶爬,踉踉跄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