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他睡着;有時候他背靠着床坐在地上,看關緊的窗口;有時候他坐在那裡低頭數着藥,一手心裡排滿密密麻麻的藥……
她看不到他的正臉,但總覺得他應該比高叔叔形容的還好看一些。
可他在那裡數藥,她就又有些害怕,他給她的感覺就是孤獨,獨到讓人忍不住想關心。
然後,他就拿不到藥了。
她讓馮醫生和高秘書按時根據藥量灌他吃下去,再按時吃下她的梅子解苦。
他連爸爸媽媽都沒有,可她有,她好看的哥哥那麼多,再加一個,爺爺奶奶應該也不會反對……
可這樣的想法隻在心裡過了一下,都還沒來得及說,那人就已經離開。
鹿之绫從夢裡醒過來,她轉頭看落地玻璃外映出的夜景,恍惚間覺得風搖夜動,好像又在那艘船上。
她微微彎了彎唇角。
那個時候,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就好像特别對薄妄好奇,好奇他的孤獨,也好奇他身上發生過的故事。
當她決定把他帶回江南的時候,她背着包沖進船尾艙就隻看到空空蕩蕩的一張床,她送給他的被子上還沾着斑斑點點的血迹。
如果不是後來鹿家接連出事,她想,她一定會讓爺爺幫她找人。
鹿之绫收回視線,在某人的懷裡轉過身面向他。
薄妄一條胳膊充當她的枕頭,她一動,他的手就自然而然地往裡收緊,把她抱得更近一些。
她凝視着他深邃好看的眉眼,伸手想摸上他的鼻梁,忽然見他的薄唇微動,勾起一抹弧度。
“……”
鹿之绫定定地看着他,隻見他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,笑得有點像……小野做美夢,當然,他不流口水。
見狀,鹿之绫抿緊唇拼命忍住笑意。
她伸手搭上他的窄腰,薄妄忽然睜開眼睛,垂眸看向她。
鹿之绫第一次看到人的眼睛還在惺忪的狀态,嘴角卻揚着下不來的畫面,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,靠過去親了親他的唇,“你夢到什麼了?”
薄妄盯着她,眸子漸漸深邃起來,修長的手指摸上她的手。
片刻後,他不管不顧地将她壓緊在懷裡,順勢吻住她的唇,指腹沿着她的脊梁骨慢慢往上滑動,睡衣在他的指下起了褶皺。
長發沒有章法地落在白皙的脖子上,發尾被他含進唇間。
鹿之绫的呼吸一滞,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,忽然聽他低沉性感的聲音從她的頸間發出,“夢到在船上的時候了。”
“夢到這個這麼開心?”
她問,氣息稍稍有些不穩。
骨節分明的五指彎曲按在被子上,薄妄支起身子看她,“我還有件事沒有告訴你。”
“什麼?”
“我們的母親以前就認識,你母親答應好把你送給我做老婆。”他盯着她清澈的眼睛說道。
鹿之绫錯愕地看向他,“什麼?”
這怎麼可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