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棠苦笑一聲,轉身往裡走去。
鹿之绫跟着他往前走去,薄棠将她帶到一處山壁前,這裡沒什麼樹葉遮擋,清冷的月光直直降下來,朦胧着照着一小塊的地方。
薄棠将那些吃的喝的都擺在地上,還有一圈長長的紗布。
他在一箱水上坐上來,擺弄了下手中的槍,見她站着沒動,他伸手推了推旁邊的醫療箱,“你坐。”
鹿之绫看着他手中的槍,在醫療箱上坐下來。
月光正好傾斜在她的身上,薄棠側目直直地盯着她,目光深得像是凝了深深的霧氣,怎麼都化不開。
鹿之绫左右看了看,沒有看到小孩子的蹤迹,明白他真的沒有找到三個孩子。
“陪我說會話。”
薄棠撥弄着手中的槍說道。
“你清楚你已經走不掉了吧?”鹿之绫開口即紮心。
“走不掉又怎麼樣,現在我讓你陪我多久,你不就得陪我多久?”
薄棠苦笑一聲,眸子定定地看着她,似是十分深情,“這對現在的我來說,就算不錯了。”
鹿之绫是真的不明白他對不錯兩個字的定義是怎麼回事,她對上他的視線,“薄棠,你後悔過嗎?”
不管她的聲音怎麼冷,她的語調聽起來總好像是溫柔的,柔得讓人心動。
就像小時候,她從舞台上拉着他的手離開,她握着他手的溫度,他能記到死。
即便到了如今,她恨不得殺他而後快,他卻也隻想向她傾訴。
他關了手電筒,不讓上面的人能捕捉到分毫,就借着月光靜靜地凝視她的臉,看了好久才道,“我沒想過走到這一步。”
“……”
“姐姐,你知道嗎,我有回頭想過,可我怎麼想我都不明白……”
他肩膀中了槍,沒怎麼認真處理,疼痛讓他的肩膀低垮着,連聲音聽起來都是軟綿無力,“一開始,我沒有殺過人,我有認真努力地生活,努力地去做一個父母眼中的優秀兒子,可我得到什麼了?”
“……”
“我一直想着,我再努力一些,再出色一些,我就能把你帶到我身邊,結果……”
薄棠的聲音澀然,“我發現我想要的總是得不到,怎麼都得不到。”
他想要她,得不到。
這一次,他想要薄家的權利,依然還是得不到。
“這不是你殺了一個又一個的理由。”
鹿之绫看着他,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,“你為了自己的欲念,殺死别人生存的權利,那他們想要的呢?”
“從你嫁給我大哥的那刻開始,我就不想讓這世上的人快活了。”
薄棠深情地注視着她的眼睛,“再說,我殺的難道不是該殺之人嗎?谷娜那時候差點明白是我在暗中做事,她要拆穿我,我在你面前怎麼辦?你生産的時候,我隻是想帶你走,是那幫活死人要攔着。還有北港的那兩個,他們惹你不痛快,我幫你解決,我做了大哥做不到的事,你卻反而怪我嗎?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