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妄有些艱難地擡起手,把她的手機屏幕關掉,拒絕再看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色塊,“去吃飯吧。”
她光顧着他了,還沒吃晚飯。
“不急。”
鹿之绫坐直起來,道,“對了,奶奶年紀大了,現在又要顧着家裡又擔心你的傷勢,你給她發個語音讓她放心吧。”
說着,她就打開和丁玉君的聊天框,按下語音鍵。
薄妄看她一眼,按着她的要求給丁玉君報了個平安。
鹿之绫松手,看着語音發送過去,便轉身下床,雙腳踩進拖鞋裡。
“……”
薄妄靠在枕頭上,眼睛跟長在她身上一樣,一直盯着她的動作。
見她的話題到這裡戛然而止,他的眸色微微一沉,道,“薄峥嵘出事了?”
鹿之绫頓時僵在那裡。
她隻是提了丁玉君、小野,沒提薄峥嵘,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了。
鹿之绫慢慢轉過身來,眼神複雜地看向他。
薄妄微微歪頭,深深地盯着她,“死了?”
“……”
鹿之绫站在那裡,嘴唇微張,好一會兒才如實相告,“父親他把周勁的屍體帶到藍山上燒了,承擔下虐殺周勁、非法處理屍體的罪名,然後開車……摔下了懸崖。”
就和當年戚雪落崖一樣。
時隔二十多年,薄峥嵘結束了自己的生命,體會戚雪當年一模一樣的痛苦。
聽到她這番話,薄妄略顯病态的臉上沒什麼意外,他的長睫微斂,看不出多少的情緒。
半晌,他勾了勾嘴角,“殉情,又是殉情,真有意思。”
鹿之绫那個大嫂殉了,老爺子差點殉了,現在又是薄峥嵘。
都拿殉情當炒飯吃呢?
“……”
鹿之绫安靜地站在那裡。
“他也不怕死在那裡攪了我母親的清靜。”
薄妄語氣涼涼地道。
“父親臨死前和你說了很多話,我可以複述出來。”她道。
“不用。”
薄妄的神色冷淡至極,沒有一點失去父親的悲傷,“我和他沒什麼父子情份,我當年需要他的權勢活着,他需要一個給他開疆拓土的兒子,僅此而已。”
“他忏悔了。”她的聲音極輕,怕觸碰到他的逆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