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種聲音,就好像被人一刀一刀把心口的肉生剮下來,令人聽了都忍不住捂一捂胸口。
男人抿了抿唇,咬斷嘴裡一直銜着的一根草。
過去很久,那聲音漸漸弱下去。
又過去很久,證物室的門被從裡打開,封振扶着鹿之绫從裡邊走出來。
男人側目,就看到一張如死灰般的小臉,淚迹凝結在她的臉上,她睜着一雙毫無神采的眼走進陽光裡,身上透着屍骨的冷氣。
他沒有一點聲音。
身形單薄的少女卻頓住了,她停在陽光最好的位置,忽然出聲,“哥哥。”
她知道他在旁邊。
男人凝眸看她。
她看着前面說,“我耳環掉了。”
小公主的世界,是不是掉個耳環都是天塌了?
她的天,塌了。
……
封振找了個短租屋和鹿之绫暫時安頓下來。
他要跑警局詢問案情進展,又要問什麼時候能取出鹿家人的遺體,他沒有時間一天到晚陪着鹿之绫。
曾經活潑可愛的少女如今成了個真瞎子、半啞巴,她坐在床上一坐就能坐一天,滴水不進。
封振擔心自己離開後這孩子做傻事,可很快他又發現那個男人時常出現在他們周圍。
這個年輕人好像能掐準他的出入時間一樣,每次他要出門的時候,他就出現,每次他回來,他就一言不發地消失。
次數多了,封振也看得出來這是個嘴毒心軟的人。
小姐沒救錯。
封振把買的菜放到門口,看着走過來的男人道,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“……”
年輕人沒搭理他,徑自在鹿之绫房門前的台階上坐下來,坐姿随意。
這裡是個人流複雜的住宅樓,家家戶戶都是緊挨,出來就是一個小廣場的樣子。
每家每戶都挨在一起曬衣服,有時候還會為此打起來,全是市井之音。
封振也怕這裡有不懷好意的人,現在這年輕人在,他多少還放心一些。
因此,對方不搭理他,他還湊向前道,“我今天中午可能不回來,我找了點關系,說不定能将先生太太他們的遺體領回來。”
“……”
年輕人坐在那裡,像是沒聽到一樣。
也不知道為什麼,封振覺得這年輕人就是聽進去了,于是自顧自地道,“這些菜是我早上買的,要是小姐說餓,就麻煩你做點給她吧,要是她不說……那就算了吧。”
他這幾天一直試圖給鹿之绫多做好吃的,但她基本都是吃兩口就放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