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聲很大。
他在那裡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。
“封叔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?”她靠在門口不解地問道。
“想繼續做小公主的話最好别聽。”
阿唐在那裡洗着手,語氣是一貫的涼薄。
“我不再是小公主了。”
她的神色黯然,她比誰都清楚,她不能再擁有從前的生活。
“真要聽?行,我告訴你。”
阿唐挑眉,在水龍頭下繼續洗手,邊洗邊盯着她那張幹淨單純的小臉,嗓音邪氣至極,“他偷看我,我就摸了個男人屁股。”
“啊?”
鹿之绫有些茫然地聽着。
她問封叔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,和他摸男人屁股有什麼關系?
下一秒,鹿之绫反應過來。
他是故意暗示封叔,他禽獸在另一個方面。
聽着裡邊持續不間斷的洗手聲音,鹿之绫的臉微微發熱,有些窘迫,她摳着門框上的木條,“你、你……你要洗手液嗎?”
“……”
阿唐無語地看着門口的小人,“出去。”
“哦。”
鹿之绫摸着牆默默離開。
她有六個哥哥,可沒有一個哥哥像他做事這麼……神奇。
不管怎麼樣,封振到底還是放心地回江北收拾去了,他在江北已經找了份工作,還需要辭職,差不多要個兩周才能過來。
出租房沒被退掉,鹿之绫就這麼留在了江南。
阿唐是個話少的人,偶爾開口也都是毒舌,鹿之绫以為封叔離開後,他就會走。
但事實上,她每天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。
每天到了時間她就能聞到飯菜的香味,每天黃昏,就有折疊好的衣服放到她的床邊。
她房間和浴室裡的垃圾桶每天都有被無聲無息地清理掉。
其餘時間,鹿之绫不知道他去了哪裡,她有時候叫他也沒人應,他總是固定時間出現,偶爾到了半夜她還沒睡着,便能聽到隔壁小廚房裡傳來動靜。
他好像和封叔一樣,選擇在廚房打地鋪。
鹿之绫很内疚,可她改變不了現狀,她一個盲人什麼都做不了,勸不動任何人,接受封振和阿唐的好意仿佛是她唯一能做到的懂事。
封叔在江北的工作沒太久就要辭職,被老闆刁難,為了拿回工資他還需要待一段時間。
一個多月過去,鹿之绫漸漸習慣失明的日子,也愈發麻木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