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薄妄和薄先生之間确實有一點隔閡,但說到底,薄妄并非對自己的父母沒有向往,而薄先生也并非真的完全不關心他。”
鹿之绫有條有理地說道,聲音柔軟,如一縷清風掠過,“所以我覺得,隻要他們彼此願意溝通,矛盾很快會被調和的,不用奶奶您多辛苦。”
她在醫院就反複琢磨了下薄峥嵘和薄妄的關系,想來想去,都覺得這父子兩個人湊不出一張嘴。
薄峥嵘望子成龍,但手段太過激,霸道強勢;薄妄打了郁夫人,卻連句原因都不給,任由薄峥嵘誤會。
有時候,隻要長長嘴,對方也能逐漸明白自己的真正想法。
“……”
丁玉君站在車旁,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年輕女孩,驚得一點話都說不出來。
怎麼會有活得這麼通透又聰明的孩子,一出院,她就連父子關系都幫薄妄考慮到了。
良久,丁玉君一把抓住鹿之绫的手,牢牢握住,眼眶竟覺酸澀。
“奶奶?”
鹿之绫看不到她的表情,有些茫然。
“之绫,我們家薄妄能遇上你,真是他的幸運。”
丁玉君有些激動地道,“走,跟奶奶回梧桐院。”
“……”
鹿之绫被她拉着往前走去。
“以後在薄家也好,在江北也好,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,爺爺奶奶就是你的後盾!”
丁玉君更加用力地握緊她的手。
有這孩子在,她還怕什麼薄妄不學好、不想活。
鹿之绫低下頭,感受着丁玉君手掌的溫熱。
她的手……和奶奶好像。
以前,奶奶不管帶她去哪裡,也都這樣緊緊牽着她的手,生怕把她丢了。
……
按理來說,家中有人出院,少說也要擺下酒,去去穢氣。
但薄妄是自殺,薄峥嵘憋着火不允許丁玉君擺。
尤其是丁玉君還把薄妄的什麼妹妹拉回家,這更加觸怒薄峥嵘,母子關系降到冰點,他這一星期沒去醫院看過薄妄,也沒去梧桐院陪過父母。
一股怒火在他胸膛裡聚着。
知道薄妄回來,薄峥嵘也冰着張臉,一進門接過熱毛巾擦手就道,“讓他去跪家法,要是冥頑不靈,就直接給我拖到祠堂去跪!”
他要所有人看看,這個家裡到底是誰在做主!
聞言,聞達道,“先生,大少爺回來就在您書房前跪着了,都跪兩個小時了。”
“……”
薄峥嵘拿着毛巾的手一頓,愣在那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