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峥嵘低頭看向自己鞋上的水漬。
看了有那麼幾秒鐘,他似才聽到戚雪的話,擡眼看向她,“你說什麼?”
他的嗓音帶着徹骨的寒意。
餐廳裡瞬間仿佛連空氣都不流通了。
幾個傭人都驚呆地站在那裡,動都不敢動。
話說出口,戚雪反而從容下來,她終于成功切開盤子上的面包,低頭咬了一口,内裡甜軟,表皮酥脆。
見她這樣,薄峥嵘忽地低笑一聲,擡手松了松被束緊的領口道,“都出去。”
“……”
傭人們紛紛低頭離開,不敢多呆一秒。
餐廳裡更加空空蕩蕩。
薄峥嵘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下來,黑眸中浸染諷刺,“你這是在通知我麼?”
戚雪放下手中的餐刀,直視他如刃的雙眼,“峥嵘,我們别再耗下去了,你放過我,我也放過你。”
“怎麼,周勁回來了?”
薄峥嵘嗤笑一聲。
“這是我最後一次解釋,當初是周勁有問題,我才去接近的他,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。”
反複的解釋讓戚雪近乎麻木,她道,“不過這已經不重要,現在是這樣,你看你是想和平離婚,還是想上法庭對峙,我都可以。”
戚雪公事化的語氣讓薄峥嵘的眼神愈發幽沉可怖。
“法庭對峙?戚雪,你靠什麼來和我對峙?靠戚家,還是靠你那個在鹿家的好朋友?”
薄峥嵘冷冷地道。
離婚,戚雪能離出什麼,能帶走什麼?
聞言,戚雪安靜地看着他,忽而笑了。
比起他滿目的嘲意,她的笑很淡,淡得像是一抹山間的風,輕柔淡然,溫婉舒适,掠過即散,卻又濃墨重彩到在他眼前揮之不去。
薄峥嵘死死地盯着她,脖子上的一根筋突兀而起。
“靠什麼呢?”
戚雪重複着他的問題,輕笑着,“靠試一試吧。”
五歲孩子都懂的道理,她才懂。
薄峥嵘身體朝她傾過去,帶着滿身的強勢,“試一試?你在我這拿不走任何東西,包括薄妄。”
他知道,要不是為了兒子,她恐怕早就跟着舊情人跑了。
“我知道,我打不赢撫養權的官司,所以,我想的隻是離婚,我淨身出戶,希望你能盡快簽字。”戚雪道。
“……”
薄峥嵘的神色幾乎是失态般地僵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