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爺說……”張媽牟足一口氣,“說你再不回去他就弄死魚缸裡的那條魚煲湯!”
鹿晚星怔住。
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。
那條五花琉金,當初是季司予主動要求養的。
那是他們結婚的第二年,季爺爺還沒有給他們買現在的蘭灣别墅作為婚房,他們住在季家老宅。
有次她帶季司予去水族館玩,季司予看上了五花琉金魚,非要買一條帶回家。
他說:“晚晚,你覺不覺得我跟這條魚很像啊,這條魚是我,這個小魚缸就是季家。”
她哄着問他:“那我們再買一條魚當做是我,讓我陪你一直待在季家,好不好?”
他卻搖頭,“你看那些小魚,隻顧着自己遊來遊去,一點都不熟,晚晚才不是魚呢。”
在她疑惑時,他抱着小魚缸,食指輕輕戳水面,“晚晚就是我的水,沒有晚晚,我就死翹翹了。”
“魚兒離不開水,我離不開晚晚,我們會像它們一樣,生生世世在一起。”
後來,季司予那個上小學的堂弟,玩彈弓時不小心打碎了魚缸,水撒了一地,那條魚也缺氧死了。
季司予氣得把小朋友按在地上暴揍,若不是被人及時發現制止,他差點就把堂弟打死了。
季老爺子得知是一條魚惹出來的禍,大發雷霆,把季司予按到祠堂挨家法。
家法狠厲極了,縱使全身傷痕累累,他也沒認錯服軟一句。
他氣性大,骨子裡桀骜得很,誰知一看見鹿晚星來了,情緒瞬間失控,崩潰大哭。
鹿晚星哄都哄不住,他哭得眼尾紅透,把臉埋進她的頸窩,無助抽噎。
“晚晚……魚沒了,對不起,是我沒保護好它,我真該死。”
“你是不是、是不是也會不要我,求求你,别丢下我……”
鹿晚星也沒想到他竟然對那條魚的執念這麼深,隻好騙他說魚沒死,帶去水産獸醫那兒醫幾天就會好起來。
她悄悄去水族館重新買了一條五花琉金還給季司予,被季司予敏銳發現魚的花色不完全一樣,她聯合水産獸醫,好一頓編瞎話才讓季司予信以為真,這件事才總算消停了。
回憶那樣美好,此刻卻蝕骨灼心。
鹿晚星雙手狠狠掐住心口,難過的情緒像潮水似的湧上來。
眼淚滾燙,毫無預兆地滑落臉頰。
曾經把那條魚看得跟生命一樣重要的男人,現在居然說要把魚煲湯。
季司予不在乎那條魚了。
季司予他……是真的不愛她了啊。
“少奶奶?!”
“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少奶奶?”
鹿晚星擡手抹去眼淚,“随便他吧,以後這種小事不要拿來煩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