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一到這種長輩紮堆的場合,總是會聽到不和諧的聲音催生。
鹿晚星假裝聽不見,專心給小朋友們分發手上的紅包。
季司予也湊到她身邊,搶了她的活,發完最後兩個紅包。
兩人并肩站在旁邊去,聽老長輩們聊天。
鹿晚星垂着腦袋,盯着腳尖出神了,季司予卻在打量她的衣着,“這件衣服不錯,很适合你的氣質。”
難得聽他誇一句,鹿晚星訝異地擡起頭看他,“這是我們結婚第一年的時候,我陪你參加第一場宴會穿的裙子,你不記得了?”
他微怔,垂下眼睫,語氣滿不在乎:“一條裙子而已,我又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,怎麼可能你每條裙子都記得。”
“可我記得。”鹿晚星唇邊的笑容涼幽幽的,“我記得你那天穿了一件白色西服,胸口别了一支紫色蝴蝶蘭胸針,像童話裡走出來的白馬王子。”
那天,季司予看着她時,滿眼都是快溢出來的喜歡。
他虔誠地親吻她的掌心,像終于得到了十分寶貝的珍珠——“晚晚好美好美,晚晚上輩子一定是我的小仙女吧。”
他說要一輩子記住她穿這條裙子的模樣。
他說怕将來會忘記,所以要給她拍好多照片,要記到心裡去。
如今想來,男人的情話,就是女人的墳墓。
鹿晚星自嘲一笑,繼續說:“我不光記得第一次一起參加宴會時你的模樣,我還記得你衣櫃裡每一件不同品牌的成套西服,每一件襯衫、每一條領帶……”
“夠了。”季司予下颌角微僵,别過眼不再理她。
每次隻要提到前三年的點點滴滴,他都是這副模樣,不高興,不耐煩,滿目冷漠。
鹿晚星不過是在積攢失望罷了,有小朋友跑到她腳邊來抱她,她蹲身,嗓音溫柔地跟小朋友聊天。
兩人對面不遠處,慕可柔靠在香槟塔旁,跟溫硯禮閑聊。
溫硯禮問:“最近在季氏财團待得習慣嗎?”
慕可柔捏着酒杯,視線一直落在季司予身上,“還行吧,有司予在,他挺照顧我的。”
溫硯禮挑眉試探:“聽說你最近跟季司予走得挺近,你們分手那麼多年,如今他都結婚了,你還想吃回頭草?”
慕可柔登時站直,左右張望,确認沒人注意到他們,才小聲說:“我就不瞞表哥了,我雖然在外國交往過幾個男朋友,但我直到回國見了季司予,才看清自己的内心,我依然是喜歡他的。”
原本,她是打算将那份喜歡埋進心底,但她剛回國的那晚,他們在酒吧,季司予被問到會選她,還是選鹿晚星。
季司予選了她。
那一刻,她原本準備封存的心突然悸動起來。
“……後來,在季氏财團,我無意中看見了他跟鹿晚星的離婚協議書,我才知道原來他倆一直在鬧矛盾,他倆的感情走不長久了,而我,想跟他在一起的心越來越強烈。”
她遙遙看着季司予,笑容溫柔卻勢在必行,“表哥,我一定會重新得到這個男人。”
溫硯禮心下了然,語氣意味深長:“那你要動作快一點,因為,我也等不及了。”
她微懵,“我在等季司予離婚,表哥在等什麼?”
溫硯禮不回答,隻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