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以本人的名義上法庭,居然是因為離婚,簡直又好氣又好笑。
他這兩天推了财團所有的大會小會,池良那群好哥們的聚會邀請也一律拒絕。
離婚的事鬧得太大了,周邊所有人的眼神都盯着他,像是恨不得問上一句“予哥,被老婆抛棄,還昭告全世界,你什麼感想啊?”
他兩天都窩在蘭灣别墅裡沒出門,高級洋酒喝了一桌,喝完一瓶砸一瓶。
滿地都是狼藉。
張媽一邊收拾,一邊吐槽:“少奶奶是瘋了嗎,放着好好的豪門太太不當,非要把離婚鬧得這麼大,季氏虧錢對她有什麼好處,少爺心裡明顯還是有她的,她怎麼就這麼作呢。”
她是心疼季司予的。
家裡有個上大學的兒子,使她總是不自覺把自己代入婆子媽視角,把鹿晚星當成兒媳婦看待,數落、勸誡、告狀。
“這女人啊,還是不能太慣着,看我說什麼來着,慣壞了吧,無法無天了都。”
“少爺也是個嘴硬心軟的,說過要把少奶奶的魚宰了,結果非但沒宰,還天天精心喂養着……”
張媽郁悶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玻璃渣,把所有的怨氣都用來吐槽鹿晚星。
季司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,仰躺在沙發上,黑眸幽靜麻木,一直盯着天花闆,啞聲低喃:“那條魚……”
她之前那麼寶貝那條魚,說變心就變心,說不在乎就真的回收所有疼愛,抛棄得那樣決絕果斷。
“少爺,那條魚怎麼了?”張媽小跑過來,忙不疊問:“是要給少奶奶送過去嗎?”
季司予長腿曲起,整個人側躺着,窩進沙發裡,混着酒勁的氣息幽怨低沉,“淹死吧。”
張媽龇牙咧嘴的,“魚怎麼淹死啊。”
季司予不理,俊臉醺紅,閉眼微寐。
張媽走到魚缸前觀察,“這魚估計病了,看來不用費心思宰了,要不了兩天就得翻肚皮。”
季司予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,起身,搖搖晃晃地走到魚缸前,單手撐着魚缸,觀察那條魚。
确實病恹恹的,不活躍了。
他問:“什麼時候出現這種情況的?”
張媽回憶:“好像……就前兩天吧,少奶奶開記者會那天。”
記者會那天……
季司予盯着魚缸裡那條五花琉金,好一陣失笑。
難不成一條魚也是有靈氣的,知道被鹿晚星昭告全世界抛棄掉,所以心灰意冷,要自鲨。
手機響了,他掏褲兜,備注是溫硯禮。
這個時間點打來,必然不是聊工作的。
“季總,方便見一面嗎?想跟你聊聊晚星的事。”
季司予撐着魚缸的手,指骨緩緩掐緊。
晚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