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轉念一想,季司予哪次醉酒不是這樣神經病。
他隻會在意識不清醒、身體不舒服的時候,需要她。
“我的感情問題就不勞季總操心,季總還是多操心自己家裡的那堆破事吧。”
季老爺子癱瘓又中風,已經無法執掌偌大的季氏财閥,季德此行回來,除了給寶貝私生子上季家戶口,還想以長子的身份奪走季司予這個繼承人的位置。
父子相争,季家的這場仗可不好打。
她冷漠地掰開季司予的手指,沒有留戀地轉身往家走。
剛走了幾步,又聽見季司予說:“害你爸的人,不是我。”
鹿晚星頓住腳,回頭盯他。
他低垂着眼,颀長身姿在路燈映照下莫名有點失魂落魄。
“這次所有證據全部指向季家,我不确定是季家有人對你爸不利,還是背後之人惡意栽贓,想離間你我,我一直在查這些事。”
“鹿氏遭難,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袖手旁觀,讓你少管娘家的事,是因為我一開始就想好該怎麼處理,不想你因此受到傷害,我是想着……讓你爸做個牢,我去替他打點監獄裡面,收購鹿興科技,等他服刑出來,他可以退休,季家養他一輩子。”
他頓了頓,“你不該……追查到底,反而害了他。”
鹿晚星聽笑了,“讓無辜之人背上罵名去坐牢,這就是你所謂的解決方案?”
他的語氣是麻木的,“現實殘酷,公道和正義真的有那麼重要?能活着不才是最重要?你爸得罪不少人,背後之人的勢力在京都盤根錯節,我不是不可以利用季氏權勢追究到底,但敵在暗,我們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出手,鹿業随時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險,我這樣處理,才是真的想保全他。”
他的聲音明明很輕,冬日的寒風一吹就散了。
卻又仿佛铿锵有力,字字如重鼓,捶到鹿晚星的心口。
暗箭難防的道理,她是懂的。
平心而論,季司予的處理方式在S國京都這個被财閥控制的大染缸下,确實沒什麼問題。
但不适合她父親。
一旦受冤屈入獄,對父親來說,後半生都将被陰影籠罩,被髒水污了一身清白,他會不再鮮活,會生不如死。鹿興科技是父親這一輩子的心血,父親也不會同意季氏收購。
她了解父親的性格,如果父親還醒着,讓他自己選,他甯願拼着最後一口氣抗争到底,也不會認栽坐牢的。
不過後天就要開庭了,現在說再多都是徒勞,改變不了什麼。
鹿晚星臉色淡淡的,“這些事已經不重要了,你到底想說什麼?”
“是不重要,但對我來說很重要。”他黑眸有點幽怨,“你不要恨我,我不想背負這些黑鍋。”
鹿晚星嗤笑一聲,“你也知道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,我爸受那麼多冤屈,你憑什麼要他忍受。”
季司予俊臉微凝,“這不一樣。”
“這沒什麼不一樣,你被冤枉,就是你活該。”
“……”
當初他不讓她管娘家事時,說過這句話。
回旋镖終究會紮到自己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