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輕臣拿起來,看那行娟秀卻透着力度的小字:
我是芸芸衆生,不是獨一無二。宋先生,謝謝您。
宋輕臣盯着那字,眼中有别人猜不透的冷色迷離。
她在掙紮,他在權衡。
明知道飛蛾撲火是一場絢爛的幻滅,那破碎又壯烈的宿命感,卻帶着緻命吸引力,讓人着迷。
他把紙條放入畫冊,食盒拿起來,直接丢進垃圾桶。
單獨讓她來自己書房打開的原因,是因為,他确實是用心設計了個小驚喜。
糕點是請了國宴的中式糕點名師給做的。
用不同的京味兒點心,組合成了一朵雪絨花的形狀。
她連打開的興趣也沒有。
他便直接扔了。
這仿佛是一場試探。宋輕臣一直在一點一點催化黎嫚的心。
可那個讓他覺得單純如水的嬌媚尤物,卻是朵可以“溫柔硬剛”的帶刺茉莉。
宋輕臣出書房的時候,看到了在院子裡忙碌的黎嫚。
明日除夕,熹園内張燈結彩。
黎嫚正在幫着其他家傭,懸挂回廊裡的中式燈籠。
她是老夫人的伴讀,本不必做這些職責外的事情。
可梁芝蘭一句:“小丫頭,去院子裡幫着遞燈籠去。年紀輕輕的,精神頭足,哪有午休的?”
黎嫚明白了,分的清楚的伴讀、清潔、園藝、安保等等,在梁芝蘭眼中,都一樣,都叫做:“傭人”。
第12章
院子裡陽光正好,北方的寒風,卻凜冽而刺骨。
黎嫚仰頭遞着燈籠,眼睛因陽光的照射而微眯着,小臉被寒氣凍出了一抹動人嫣紅。
時間久了,脖子發酸,頭昏腦脹。
有清冽的薄荷茶香從身旁飄過。
她輕嗅了一下,薄荷的清爽感,讓她大腦清醒不少。
男人穿了儒雅得體的襯衣夾克,快而不亂的往院中等待的紅旗車上趕。溫厚深沉的眼眸中,不帶半分情愫。
“哎呀,小黎,快幫忙,這怪風,燈籠刮下去一個。”踩在梯子上挂燈籠的管家喊了一聲。
“哦,好。”黎嫚軟聲回應,快步去追那吹到矮樹叢的燈籠。
走的急,她身子一個踉跄,手抓住燈籠,一把抓住旁邊的一顆四季綠景觀矮樹,才避免跌倒。
冬天手格外脆,那樹幹上又有個突出的枝桠。
黎嫚的手,不偏不倚紮到那枝桠上,手一抖,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,殷紅鮮血馬上流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