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嫚的手,不偏不倚紮到那枝桠上,手一抖,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,殷紅鮮血馬上流了出來。
宋輕臣的目光似乎看了過來。
黎嫚極力壓低口中的輕嘶,迅速側身背對着他。
黎玉芬第一時間沖過來,小臉煞白的黎嫚顫着聲安慰:
“媽,沒事,不疼。”
身後車門“嘭”的一聲關閉,紅旗車子很快駛出了院門。
黎嫚看着那還在滴血的手,很疼,疼的她眉頭緊鎖着,本該呲牙咧嘴。
隻是,粉潤漂亮的軟唇,卻悄無聲息的緊抿了起來。
一行清淚,順着眼角,無聲劃出一道淚痕。
他該是厭了自己這副自命清高的蠢樣子了吧。
明明賺着他家的錢,又别扭的拒着他的好,算個什麼東西。
可對于無依無靠的19歲姑娘黎嫚來說,能做到這樣隐忍直白的拒絕,已經非常難得。
面對宋輕臣這樣的男人,自小站在高位神壇,被人說盡好話、用盡耐心去捧着、敬着。
如今,卻主動放低身段,去耐心呵護一個情窦初開的柔弱少女,又有幾人能清醒拒絕?
紅旗車子在路上緩緩開着,車内安靜的出奇。
沒來沒有感受到那種無法言說的低氣壓,讓人莫名感覺脊背發涼。
秘書祁宴,從内視鏡偷偷看了眼坐在後座的男人。
宋輕臣臉色肅冷,脊背筆挺,西褲包裹的大長腿,端莊流暢的彎曲。
祁宴唇角抽了抽,終是沒說什麼。
直到門崗執勤的人看到宋輕臣的車子,恭敬行禮,車子緩緩駛入那片魯城專屬的恢宏辦公區域,下車前,宋輕臣聲音響起來:
“你到幹休醫院找張主任,拿院裡專配的止疼化瘀和去腐生肌兩種藥膏各2盒,回熹園交給王叔。”
祁宴心中了然,把宋輕臣放下後,車子光速開走。
當晚黎玉芬值夜,黎嫚從熹園走出來,到附近的公交站坐車。
熹園周邊的風景特别美,大冬天的,也是處處綠樹陰濃,仿佛這裡從不曾有北方的寒冬。
窈窕的身影沐浴着寒風,長發被肆意的吹起。
黎嫚想要搓手時,才發現左手已經纏了紗布。
她目光滞留一瞬,擡眸往前走時,發現一輛黑色大奔,斜着攔在了她前方。
車窗落下來,露出的是一張年輕的男人臉:“去哪?捎你一段?”
黎嫚認出來,是做客熹園的梁鶴昀,宋輕臣舅舅家的表弟。
“我坐車很方便,謝謝你。”她微笑着拒絕,人轉身往反方向走。
梁鶴昀雙指夾煙,唇角勾了絲痞笑:“我說京大的小丫頭,腦子怎麼這麼不靈光?專車不坐,非要在寒風裡凍冰棍兒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