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總是打趣黎簇會不會患上斯德哥爾摩,其實心底渴望一個确定的答案,又害怕他真的患上這樣的病。
他早就患上利馬綜合症了。隻是不敢說。
那天晚上字字句句都刺痛吳邪。
肺病越來越嚴重。
他想着,黎簇為了自己做了這麼多,也該他還了。
至于喜歡啊,愛啊什麼的,太重了,留到下輩子去說吧。
他早就聽聞雲南有個古墓,墓裡的藥方能讓人失去某個時間段的記憶。
隻不過兇險萬分,進去之後沒有人能出來。
吳邪是自己去的,沒人知道他在那裡經曆了怎樣暗無天日的二十一天,隻知道吳家小三爺在道上高價收十三味藥。
一年後的忌日,黎簇喝了很多酒。
吳邪端來一碗湯,很苦,他迷迷糊糊喝完了,随後不省人事。
後來,在醫院清醒後,接受了吳邪安排好的人生,恩愛的父母,富足的生活條件,還有蘇萬和楊好這兩個永不背叛的朋友。
一切的一切都是最理想化的。
隻可惜,他低估了那個從汪家死裡逃生的少年的意志力。
他全都想起來了。
可一切都來不及了。
雲南的墓善用毒,回來之後的吳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。
他不敢去見黎簇,隻能一遍又一遍摩挲着照片,看着少年燦爛的笑。
他仿佛還能聽見風吹過梧桐的聲音,那年蟬鳴格外悠揚,少年在西湖邊漫步,燦爛勝過夏光。
“吳邪……”
恍惚間有誰在呼喚他。
手無力地垂下。
杭州總是多雨,天空陰沉。
有人跌跌撞撞跑出深巷,叫司機去墓地。
一樣的石碑,黑白照片上的人依舊溫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