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菜送了六輪,他一下沒動,最後全倒了。
霍老爺子很忙,常常不在家,王媽、王叔、張醫生通通束手無策,指望我把霍嶼勸出來。
我哪裡有能把他「勸」出來的本事。
我去找了陳夏。
可她一來,音樂聲變得更大。
最後,迫不得已,我是從音樂室的隔壁,直接翻窗跳進去,用武力把他「擡」出來的。
彼時他蜷縮在輪椅裡,手裡攥着那個晴天娃娃,滿臉頹唐。
屋子裡,滿地都是紙。
一眼望去,都是「廢人」兩個字。
看到我利落地跳進窗戶時,他震驚得瞳孔放大。
我一句話也不說,無視他的怒火與斥責,喊上王叔,擡着他就出了門,上了車。
驅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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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裡,我帶他到了山裡,我住過的那個小破屋。
6
霍嶼發了好大的脾氣。
他說:「黎青禾,你憑什麼自作主張?你以為你是誰?我對你悲慘的過去沒興趣!」
我不理會,把他推進了一個陰暗破舊的土屋裡,指着裡面的一張土炕道:
「霍嶼,你見過餓死的人嗎?我見過,就在這個土炕上。」
是我的爺爺,一個患有輕微癡呆的啞巴。
大旱加地震那年,山路被封死,他的腿被砸傷,家裡吃食也見了底。
他把最後一口馍給了我,讓我自己逃生。
我翻山越嶺帶回救援隊時,他已在那炕上斷了氣。
我指着霍嶼的鼻子大罵:
「我最讨厭浪費糧食的人!天天警告别人不要可憐你,不要喜歡你!你享受着最好的資源,到底哪裡值得可憐!你自傲又自卑,又哪裡值得别人喜歡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