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折磨,想必沒有幾個人體會過:既痛苦她再也不會喜歡自己,又恐懼她喜歡自己被誓言反噬。
所以,他改了名字。
他不叫霍嶼了,誓言應該也就無效了吧。
可即便是這樣,他也隻敢偷偷想念,借着一封又一封的郵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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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嶼發來的第四百八十封郵件,沒有談原型機,沒有談空氣動力,沒有談風洞試驗,而是平淡而又真誠地,給我講述了他懵懂、遺憾的十八歲。
郵件的最後,他說:「說來好笑,我這樣堅定的唯物主義者,被一個小小的誓言困了十幾年。」
我讀完那封郵件時,顧成剛剛把車停到樓下。
他捧着花,站在門口等着我和他去民政局。
我說:「抱歉,顧成,你等我一會兒。」
我悶着頭在書房的抽屜裡翻找,翻找,翻找。
顧成說:「你找什麼呢,材料都在我這兒啊。」
是啊,我在找什麼呢?
我在找什麼呢?
我不知道。
和顧成開車去民政局的路上,看着前面沒有盡頭的車流,我抓着材料的手,突然止不住地抖起來。
顧成扶着方向盤,平和地說:「青禾,你如果猶豫了,咱們就不要去了。」
我低着頭,輕聲道:「顧成,對不起,我現在心裡有點兒亂。」
他搖頭:「多大點事兒,不必挂心。萬一哪天你覺得還是找人搭夥過日子比較自在,你再找我。」
而後刹車,調轉了方向盤。
我疑惑地看向他。
他笑道:「正好今天霍非嶼在清大有個講座,我要去聽聽,看看上次是怎麼輸給他的,你也一起去吧。」
從民政局門口到清大的
20
分鐘,是我人生中最為忐忑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