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那本該黑白相間的瞳眸,此刻卻隻有深邃的黑色。空洞的眼眸,讓一旁曾上過戰場的士兵也不禁背脊生寒,整個人呆立在原地。
直到女子的右手拍上士兵的肩膀,輕柔的話音傳入耳中,士兵才得以從中脫離。
“抱歉讓你受驚了,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,接下來交給我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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裕龍山盤山公路。
乘坐在疾馳的汽車之上,徐淺淺帶着莉莉絲和徐珏第一時間往東海市趕去。
就在不久前,徐淺淺收到了大樹守衛在被徹底摧毀前傳來的信息。
東海市已經被血肉母樹孵化出子嗣所占領,大部隊力量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,半數以上的市民化作母樹血食和養分。
還活着的人隻能躲在建築物中苟延殘喘,期待危險不要降臨。
其次,作為徐淺淺老巢的月湖島還沒有淪陷,隐藏在湖底的傀偶和世界樹以公園為中心構建的一片防區。
保護徐淺淺這段時間創建的産業和員工。
甚至,當世界樹判定災難已無法在短時間内得到控制時,便依據徐淺淺留下的名單,逐個去尋覓少女所在乎的人。
并将他們收攏到月湖島,等到少女的歸來。
因此,現在的徐淺淺便想要第一時間返回月湖島,将和自己關系密切的人全部接出東海市,至于城市中心的血肉母樹。
徐淺淺感受着那逐漸強大的氣息,少女很識時務的準備選擇退避。
即便是在東海市沒有遭到破壞,“國土”完整前徐淺淺都沒有把握去對付這尊正在以投影的形式降臨的邪神,更何況是現在了。
量力而行,更何況天機道人話語也讓徐淺淺知道了,邪神的降臨并不意味着完全沒有的回轉餘地,隻要未來有機會,再次收複東海市也不是不行。
隻是就在徐淺淺還試圖挽救之際,一架隸屬于聯邦異常事務調查局的運輸機已經到達了東海市上空。
随着飛機後方的艙門緩緩打開,聯邦一區的三大王牌,外号暝淵劍士,忘川歸者,活着的傳奇,劍宗宗主,守望者的領袖,“暝”來到了東海市的上空。
一道遮天巨幕以運輸機為中心緩緩展開,另一個“世界”就這樣出現在東海市的上空。
那是一個充斥着死寂的世界。一條波濤翻湧的河流,從一片開滿紅色花朵的荒原上蜿蜒淌過。
湊近細瞧,河水濁黃不堪,其間竟夾雜着人類的身影。他們在水中起起伏伏,卻始終未被河水全然淹沒。就這般,他們帶着痛苦的神情,被河水裹挾着向前,直至河流的斷流處,驟然一落而下。
遠處,徐淺淺面色驚恐的見證了這一幕的發生。
隻見懸挂于天際河流突然被一縷劍光斬斷,原本奔騰不息的河水如脫缰野馬般從潰口處洶湧奔瀉,自天際朝着下方的東海市傾盆而落。
那水中裹挾的生命皆發出令人牙根發酸的尖嘯,恰似饑餓的獵狗瞅見獵物,所經之處,一切皆被無情吞噬。
随着濁黃河流徹底落入東海市,所到之處所有“活着”的存在皆被殺死,無論是他是母樹的子嗣,還是僥幸存活的幸存者。
他們都被無情的剝奪了“生”這一概念,就連城市中心的血肉母樹虛影也無法逃脫。
感受着東海市當中的生命氣息正在以一種不可思的速度消失,徐淺淺目眦欲裂。
那是什麼?
那人類能辦到事情嗎?
原本疾馳的汽車緩緩停下。少女眼睜睜看着東海市,被自天而降的河水一點點吞噬。一切都結束了,從今天起她徐淺淺将失去一切,與她十八年人生緊密相連的所有都将消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