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雨臣拿起床頭櫃上的藥瓶,标簽上的字迹已經模糊,但他還是辨認出了"視神經萎縮"幾個字。他的心髒猛地一縮——原來黑瞎子的視力問題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。
"為什麼不告訴我..."解雨臣攥緊藥瓶,指節發白。
他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黑瞎子的反常行為:打翻的咖啡杯,碰倒的糖罐,還有那副始終不肯摘下的墨鏡。當時他就覺得不對勁,但沒想到情況已經惡化到這種地步。
解雨臣撥通了一個号碼:"幫我查一下黑瞎子名下所有房産,包括那些不在他本人名下的。"
電話那頭傳來鍵盤敲擊聲:"解當家,除了他現在住的公寓,西郊還有一個注冊在空殼公司名下的倉庫,三年前購入的。"
"地址發我。"解雨臣簡短地說,眼中閃過一絲希望。
兩小時後,解雨臣站在西郊一個破舊倉庫前。鐵門上的鎖已經生鏽,但門縫裡透出一絲微弱的光亮。他的心跳加速,輕輕推了推門,發現從裡面被反鎖了。
"黑瞎子?你在裡面嗎?"解雨臣敲門喊道,聲音在空曠的郊外顯得格外清晰。
沒有回應,但他敏銳地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窸窣聲。解雨臣繞到倉庫側面,發現一扇小窗。他踮起腳尖往裡看,借着微弱的光線,隐約看到沙發上蜷縮着一個人影。
"我知道你在裡面!開門!"解雨臣用力拍打窗戶,聲音裡帶着前所未有的急切。
依然沒有回應。解雨臣咬了咬牙,後退幾步,然後猛地沖向鐵門。一聲巨響後,老舊的鎖終于不堪重負,門開了。
倉庫裡的氣味撲面而來——灰塵、黴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。解雨臣打開手機照明,光束掃過堆積的箱子和破爛的家具,最後落在角落的沙發上。
那裡蜷縮着一個瘦削的身影,淩亂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,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,還沾着可疑的污漬。如果不是那副标志性的墨鏡,解雨臣幾乎認不出這就是曾經意氣風發的黑瞎子。
"找到你了。"解雨臣輕聲說,聲音微微發顫。
以下是彩蛋
4.
倉庫的鐵門被撞開時,黑瞎子正蜷縮在角落的破沙發上。突如其來的巨響吓得他渾身一顫,下意識往陰影裡又縮了縮。腳步聲由遠及近,伴随着他再熟悉不過的、獨屬于那個人的清淺呼吸聲。
黑瞎子的心髒猛地停跳了一拍,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沙發上的破洞。不可能,解雨臣怎麼會找到這裡?這個連他手下都不知道的安全屋,那個永遠纖塵不染的解當家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?
"黑瞎子?"
清冷的聲音在空蕩的倉庫裡回響,像一把利劍刺穿黑瞎子築起的所有防線。他僵在原地,連呼吸都停滞了。多日未刮的胡茬刺得下巴發癢,身上的衣服散發着黴味和汗臭,更别提那雙已經幾乎看不見的眼睛——他現在的樣子,和解雨臣記憶中那個永遠體面的黑瞎子相差太遠了。
腳步聲停在了沙發前。黑瞎子能感覺到解雨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灼熱得幾乎要在他的皮膚上燒出洞來。他慌亂地摸索着找墨鏡,卻隻摸到一片空——對了,墨鏡早在兩天前就被他摔碎了。
"花兒..."黑瞎子幹裂的嘴唇顫抖着,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,"你怎麼..."
他想說"你怎麼來了",想說"我沒事",甚至想像從前那樣調笑一句"解當家親自來找我,真是受寵若驚"。但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裡,變成一聲哽咽。他隻能徒勞地擡手理了理自己油膩打結的頭發,至少...至少别那麼狼狽。
"擡頭。"解雨臣的聲音很輕,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命令感。
黑瞎子僵持了幾秒,最終還是緩慢地擡起了頭。即使視線模糊,他也能辨認出那個修長的輪廓——解雨臣今天穿了件淺色風衣,衣擺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擺動,像一片幹淨的雲飄進了這個肮髒的倉庫。
"好久不見啊,解當家。"黑瞎子努力扯出一個笑容,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,"我這兒有點亂,要不我們改天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