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主意倒新鮮,就按你說的辦吧。”
曹貴人優雅地說了一聲“是”,領了旨翩然到後殿去準備抓阄的玩意兒去了,還朝着華妃微微點了下頭。
黛玉心知,看來是有的好戲看了。
不消片刻,曹貴人就捧了個青花瓷瓶出來:“皇上,東西臣妾已經備下了。既然歡妹妹和玉妹妹有孕在身,這抓阄行令的差事,不如就讓臣妾來做吧。”
“怎麼,你這個出主意的人,自己倒不上了。”
曹貴人略帶了些不好意思:“臣妾身無所長,隻會打個珠絡玩兒,實在難登大雅之堂。臣妾已經想好了,諸位姐妹,無論大家表演什麼,嫔妾都奉送一串珠絡以表示心意。皇上您說這樣可好啊?”
胤禛斜觑着:“雖是偷懶,勉強倒也算的過了。”
怡親王笑了笑:“久聞宮中諸位娘娘各有所長,今日也可沾沾皇兄的福氣,大開眼界了。”
絲竹樂聲半落,宴席久坐确實讓人有些無趣。難得有這樣一個在皇上和親貴妯娌面前的臉的事兒,不少人都有些躍躍欲試。
“那麼不如皇後娘娘先請吧。”
“你是小壽星的額娘,你就幫本宮抽吧。”
“謝皇後娘娘擡愛。”曹貴人拈了一張紙條,“請皇後娘娘墨寶,親手書寫一個‘壽’字。”
宜修見此,面上還是不由客氣了下。不過宮裡人都知道她浸淫書法多年,各種字體都有鑽研,皇上也對她的書法贊不絕口。
“皇後娘娘的書法乃是一絕,我瞧倒是曹貴人的手氣,豈能輕易就讓娘娘逃過去了。”
黛玉聽到這句,沒忍住多看了一眼端妃。
她這句話倒很有意思,可以說是奉承,也可以說是嘲諷。奉承皇後字兒寫得好,嘲諷曹貴人這内定的“抓阄”,真是想當那啥又要立那啥。
宜修落筆,剪秋拿起給衆人展示。一個端正的“壽”字透着大氣和潇灑,配着紙張雲鶴壽桃的花紋,這健康長壽、前程遠大的寓意,作為慶賀生辰的壽禮是再合适不過了。
這時,端妃咳了兩聲,便和皇上皇後說身體不适告退了。她身體一直不好,宴席上遲到早退甚至不來也是常事,所以大家也并沒有在意。
接下來,祺常在用箜篌演奏了一曲《梅花三弄》,博爾濟吉特貴人則來了一首蒙古長調,都各具風流讓人贊不絕口。
“這個呢,是莞貴人的。請作驚鴻舞一曲。”曹貴人嫣然一笑,轉身面對胤禛,“皇上,莞貴人姿貌,本就翩若遊龍,婉若驚鴻,合該由妹妹一舞。”
甄嬛有些驚訝,瞪大了眼睛看向胤禛。胤禛咂了咂嘴,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,半垂了眼簾,并沒有看到甄嬛的目光。
“這驚鴻舞由唐玄宗梅妃所創,本已失傳許久。但是純元皇後酷愛歌舞,幾經尋求原舞,又苦心孤詣地加以修改,曾經一舞動天下,那在宮中可是風靡一時啊。”
“這驚鴻舞最難學習,舞好了那是驚為天人,舞不好那可就是東施效颦了。”
“莞妹妹才多大呀,怎能作得了驚鴻舞呢?曹貴人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吧!”
聽着四周人的議論,曹琴默仿佛打圓場般說道:“哎,莞貴人天資聰穎。這驚鴻舞,本就是女子皆能舞的,倘若說舞得不如純元皇後,那也是在情理之中。在座的都是自家姐妹,何必拘禮呢?”
黛玉心裡打起了鼓,隻怕這次莞姐姐是要兇多吉少。
“妹妹之舞實在不登大雅之堂,恐怕要贻笑大方了。”甄嬛見胤禛沒有開口,隻得自己起身推脫起來。
聽到這話,黛玉眼前一亮。這意思……看來莞姐姐不是不會跳舞,那難辦的就是怎麼不跳這支舞了。可是按理來說,姐姐這些話都說出來了,皇上若是想要維護莞姐姐,怎的還不開口?黛玉轉頭看了一眼甄嬛,見她的眼裡也有些暗淡,全然不似剛才出門時的靈動活潑。
隻怕也是對皇上失望了。
“不能跳就算了,何必勉強呢?純元皇後之風姿,想必如今是無人能媲美一二了。”華妃依舊斜靠在椅子的左半邊,拈着一顆葡萄,笑着放到嘴裡,朝着甄嬛翻了個白眼。
“華妃這話倒是激将了,若是莞妹妹不跳,那便掃了曹貴人和歡貴人玉常在的顔面,也掃了大家的興緻。若是舞了,如果舞得不好,也難免落了笑話。舞得好就罷了,隻是若仿了純元皇後之舞,那恐怕是對先皇後不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