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……不行，不能去。”流朱停住了腳步，兩隻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。“先不說我不能确認那人是不是靈靈，而且我沒有證據，更不能給小主惹禍。”
浣碧雖然不如往日得寵，可到底還是一位正經小主。胤禛若是前來看望甄嬛，浣碧有時也陪同在側。都說“見面三分情”，胤禛雖然不怎麼翻浣碧的牌子，可是到底和流朱已經不是同一個身份的人了。若是流朱直接鬧到浣碧前面去，她完全可以喊人捆了流朱去找甄嬛理論，而且這背後幫助浣碧的人定然也是揪不出來了。而且萬一要是驚動了胤禛，甄嬛是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流朱求情，但是這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是誰都無法想象得出的了。
流朱咬着下唇，終于還是拿定了主意。不管怎麼樣，小主的身體肯定是最要緊的。那現在的當務之急，就是得讓溫太醫給小主請個脈才是。若是并無大礙，那可能是自己多心。要是……
流朱定了定神，轉身朝杏花春館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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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杏花春館那招了太醫是嗎？”小晨子進來回報的時候，黛玉正在教弘曜說話。最近一個多月，她都是自己帶着弘曜吃帶着弘曜睡，生怕一個錯眼連弘曜也失去了。而且弘曜似乎也有感應一般，夜裡總是哭鬧，也不知是不是思念妹妹的緣故。
直到過完了熠然的七七，弘曜才算是好了些，黛玉也放心了許多，終于讓回了他自己的屋子睡。
“是，奴才看着了，找的是溫實初溫太醫。”
“好，你去惠嫔娘娘那裡，說本宮請她來下棋。”
“嗻，奴才遵命。”
黛玉喚來奶娘，把弘曜帶了下去。之前染的桃粉色指甲已然褪了色，在桌面上有規律地敲出“哒哒”的聲音。
“風刀霜劍嚴相逼呵……真是……嚴相逼啊！”黛玉飛快地擦去臉上的淚珠，臉上是她過去甚少出現的堅毅和倔強之色。她知道，她現在沒有空沉浸在這毫無意義的悲傷之中——上輩子，她已經悲傷足夠久了。她不能放過這個幕後之人，她必得想方設法把這個人抓出來，讓這個人給自己的孩子償命才是。
這一刻，她突然很感謝這身子的原主——若是自己沒有她的記憶，從未受過她的影響，而是原來的世界那個原原本本的自己。若是原本的自己，恐怕在見到熠然冰冷軀體的瞬間，就想找個清靜的地方，安安靜靜了斷了自己。
不，若是原本的自己，隻怕在這深宮之中，早就忍受不了這裡的污濁晦氣，勾心鬥角，被生吞活剝，吃幹抹淨了。
“玉妹妹，我來了。”眉莊脫下外面的鬥篷，徑直走到了火爐邊上烤着火，“雖說到了春日裡，可到了傍晚，還是涼的很。”
黛玉回過神，招呼着眉莊坐下，兩人談論起甄嬛招了太醫的事情。眉莊查過太醫院的記檔，杏花春館那一般是每隔十天請一次平安脈，而今日本不該是請脈的日子。
“想必是流朱那丫頭聽進去了話，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，便先請了太醫來請脈，看莞嫔的身體是否異常。之前隻覺得那丫頭忠心伶俐，如今也有了幾分沉穩和謹慎的模樣。”
“妹妹覺得，單憑那碧答應一人必然是做不了這樣的事情，而且她也沒有足夠的人力和财力來支撐她做這樣的事情。她的背後必然還有其他人的手筆，就是不知會是誰了。”
此時，站在一邊的紫鵑開了口：“娘娘，奴婢有一個想法。有沒有可能是皇後娘娘？”
（糾結了很久，終于還是把辭呈遞交了。我媽媽和我說的是找到下家再辭，可我不想被他繼續惡心了，這大概就是因為不用養家的自由吧。鹹豬手老闆拜拜了您呐！）
“皇後？”眉莊轉頭看向了紫鵑，柳眉擰在了一起。“我知道玉妹妹很早之前就有專門提醒過我和嬛兒，要小心皇後。可此事如果是皇後當的幕後主使，她的用意又在何處呢？嬛兒和我們對她向來禮敬，就算是為了彈壓嫔妃維持後宮平衡，可也不該犯得上用此等惡毒的法子吧？”
紫鵑後退一步跪下：“奴婢有罪。其實當初皇後娘娘身邊有人來接觸過奴婢，讓奴婢彙報小主的情況。奴婢一時财迷心竅被迷了眼，和染冬姑姑接觸了幾回。不過奴婢敢以性命擔保，除此之外奴婢并未做什麼對不起小主的事情，還請惠嫔娘娘明鑒。”
紫鵑心裡有些緊張，如今的眉莊可是正經有着協理六宮之權，執行宮規懲罰犯事兒的宮人，隻要不太過分自是不會有人管的。更何況她向來公正，隻怕就算是黛玉幫着求情都沒什麼用。
“你起來吧。這事兒我和玉妹妹心裡早就有數，她也早就和我說過莫要追究你的責任。當初我們幾人根基未穩，唯有玉妹妹是個好拿捏的身邊兒沒什麼人，皇後從你這裡下手也是預料之中的事兒。這兩年你照顧妹妹和皇子上心，我們都看在眼裡。都說‘知錯能改，善莫大焉’，你能迷途知返，我也不會駁了妹妹的面子又反過來要懲罰你。可你為何要說此事是皇後從中作梗呢？”
紫鵑磕了幾個頭，心中念着自己的弟弟和母親，也是稍稍放下了心來：“多謝惠嫔娘娘，也多謝小主。是奴婢剛想起，之前和染冬接觸的時候，有聽到她提過她和皇後娘娘在閨中時曾一起學習過醫術。”
“醫術？皇後娘娘和染冬竟然頗通醫術？”黛玉和眉莊對視了一眼，目光中帶了三分驚異，“若是如此，那這配藥都不需要經過太醫的手了。不過之前怎的沒有聽你提過？”
“小主，此事在宮中也不算秘密。奴婢聽聞，之前純元皇後懷孕之時，便是現如今的皇後娘娘在照顧飲食起居，幫着太醫一起看方問藥。奴婢還以為，幾位小主也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從未提過，不過染冬也懂得醫術這件事情，宮裡知道的人應該不多。”
黛玉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解開這個謎團的鑰匙，不自覺地揉着手裡的帕子：“如果是皇後娘娘懂醫術的話，似乎很多事情好像就有了頭緒。姐姐你可還記得，浣碧之前受傷，是在景仁宮住了快一個月？如果那時候她就成了皇後的人，沆瀣一氣，那後面的一切……
唉……”
“當初嬛兒還以為，把浣碧接到身邊，是能幫着自己在有孕之時留住皇上的心，也是有心擡舉浣碧免得她在後宮孤苦伶仃。沒想到，倒是自讨苦吃了。”
“姐姐也不必這麼想，若是浣碧和皇後确實聯手了，那皇後也遲早會把浣碧塞到莞嫔身邊。畢竟有着這救護之功在這裡，隻要她們給莞嫔戴上個賢良淑德的高帽，就她的性子必然會抹不開面子拒絕的。這隻能說，皇後的手段比咱們想象中的還要高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