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俗話說得好,‘捉賊拿贓,捉奸捉雙’,如今咱們連這所謂的這奸夫都不知道,又如何指證這盒子是菊清的心上人所贈?保不齊是有人看不慣菊清,故意設計栽贓到她頭上。”
敬貴妃一邊笑一邊搖頭,用腳尖踢了下那個被菊清扔在了地上的木盒,轉頭看向宜修:“皇後娘娘,依臣妾看,此事恐怕不過是宮女們之間有了龃龉和摩擦,互相使些打壓的手段罷了,壓根算不得是什麼大事兒。隻是拿了這等腌臜東西出來擺在明面上,實在有些可惡。”
“敬貴妃娘娘這話可就欠妥了。”
卻見欣妃從殿後走了過來,身形袅袅地沖着皇後和兩位貴妃行了一禮:“嫔妾今日本來是來皇後娘娘這裡商議給五阿哥選側福晉的事兒,不想人尚未入殿,卻在殿外聽到了這樣一樁官司。嫔妾知道敬貴妃娘娘也是一番好意,想要大事化小、小事化了。可到底事情發生了,這證據确鑿就在眼前擺着呢。若真的萬一是有人妄圖穢亂後宮,甚至想要混淆我皇家血脈……您這麼處理豈不是包庇之罪了?”
敬貴妃臉色一變,冷哼道:“欣妃妹妹這話說得嚴重了,本宮何時有包庇之意?隻是這事情不明不白,怎可随意冤枉好人。”
欣妃目光掃向一旁的菊清:“菊清,你若是此時說實話,本宮還可為你向皇後娘娘求求情。穢亂宮闱可是大罪,莫要等到最後查出來,那可就真是死路一條了。”
菊清張了幾下嘴似是想開口,最後還是咬牙搖頭:“娘娘,奴婢當真不知這盒子之事,定是有人陷害奴婢。”
“皇後娘娘,既然這奴婢不承認,臣妾想不如派人去搜搜她的屋子。這所謂的心上人連這等東西都送了,便自然不會隻送這一件東西。咱們宮中宮女們的物品都是有份例,各種賞賜也都會一一記錄在冊。那麼如果能從她哪兒找出些來曆不明的物件兒,這額外多出來的東西,可不就是私相授受來的了嗎?”
“胡鬧!怎麼可以!”黛玉直接站了起來,一臉的憤懑之色,“皇後娘娘,這搜宮之舉自古向來為人所不恥,這……”
“淑妃,坐下,你失了一宮主位的氣度了。”宜修冷笑,假裝安撫黛玉道,“本宮知道你着急,也想要護着菊清。可此事到底非同小可,你身為永壽宮主位,也得避嫌才是。你速速帶上幾個人前去菊清那丫頭的房間好好搜查一番,務必仔細查看是否存在任何可疑之物。”
宜修看着黛玉暗自神傷地坐下,思忖道:雖說眼下這局面跟原先所預想的不太一樣,但這也算是快很準,總歸結果還算差強人意。想到此處,她不禁略帶贊賞地瞥了一眼穆嫔和柔嫔二人。
“既是求證,那就必須秉持公正公平之心,絕不能有所偏袒,更不應該隻調查其中一方。皇後娘娘,不妨就讓臣妾身旁的吉祥一同前去吧,順道把冰冰那丫頭的屋子也徹徹底底地搜查一番。”端貴妃轉頭看向敬貴妃,臉上笑意淡淡,“妹妹不如也讓如意一起去吧,姐姐今兒隻帶了吉祥和一個小丫頭,怕是人手有些不夠。”
敬貴妃連忙應答:“臣妾覺得甚好,皇後娘娘覺得如何?”
如果真讓吉祥和如意跟着一同前往,那麼江福海想要再暗中動手腳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。想到此處,宜修不禁感到些許遺憾與可惜,但面上卻依舊保持着端莊穩重的姿态,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二人的請求。
菊清伏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一邊的黛玉。隻見黛玉看似生着悶氣地低頭,用手拿了帕子撐住額角,遮住了自己的小半張臉。
可黛玉卻未忽視菊清的目光。見菊清滿是憂心忡忡地看過來,黛玉微不可察地沖她點了點頭,給了她個安心的眼神。
得到黛玉的示意之後,菊清那顆原本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,緊繃着的身體也随之放松下來。她緩緩松開緊握成拳的雙手,恢複到先前那種低頭受屈的模樣。
景仁宮在東六宮,永壽宮在西六宮,兩邊的距離不近,所以也沒能指望很快就能有消息報回來。
欣妃端坐在座位之上,看似一臉關切地開導着黛玉。說什麼她撫育三個孩子辛苦,一時失察沒有管好宮中事務也是人之常情,千萬不要因為這些而失了分寸。
宜修則接過話頭,說什麼雖說前朝有因為宮女太監對食之事禍亂國政的,但是胤禛向來公正嚴明、寬容大度,而且大清也不是前朝,斷不會因為在永壽宮查出了這些事兒,而影響到黛玉和永壽宮裡的其他人。
當然了,這得是黛玉願意舍了菊清的情況下。不然這髒水,潑的可就不是菊清一個人了。
與此同時,一旁的穆嫔和柔嫔二人作為此事的目擊者,卻隻是低垂着頭默默地喝着茶。若非别人主動開口詢問,這兩人連半句多餘的話語都不肯主動講出口來。
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,江福海才腳步匆忙地趕回了景仁宮。隻見他一路小跑而來,就算是寒冬裡額頭上都還挂着幾顆汗珠,而他的雙手則穩穩當當地端着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。
那宜修一看江福海不是空手而歸,便心知這局該是穩了,于是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:“江福海,可查到了些什麼?”
江福海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,起身時神色卻怪異卻複雜。他略微遲疑了一下,方才低聲回話道:“回皇後娘娘的話,奴才此行确有收獲。隻是......此物并非是從菊清的屋子裡找到的,反而是......出現在冰冰的房中。”
聽到江福海這麼說,冰冰的身子忽得抖動了一下,仿佛生怕所有人都看不見一樣。那一張小臉慘白如紙,嘴唇也都快被她咬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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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修此刻一臉茫然,隻覺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。她滿腹狐疑地掃視了一下坐在下方的幾人,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。
可兩位貴妃那殷切的目光投在她身上,仿佛就是兩道無形的壓力,讓她整個就是個騎虎難下,不得不硬着頭皮開這個口:
“什麼東西?呈上來吧!”
衆人的目光瞬間彙聚。隻見那盒子裡躺着一對耳環,金包銀的款式,雖有可以看到有細微的磨損,顯然并非嶄新之物,但不得不說也是做工精巧。耳環的一片圓形的薄片狀金屬,而下半截則懸挂着一顆似圓非圓的菱形掐絲镂空珠子,大小竟如同葡萄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