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一刻終于反應過來，為什麼他進門後從頭到尾褚明曦都沒有躲了。
褚明曦在求死。
他甚至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過來。
郦明釋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，将靈力一股腦往褚明曦身體中灌，可他随後卻發現褚明曦的身體根本就留不住絲毫靈力，破敗的身體像是漏水的框，什麼都留不住。
怎麼回事？
褚明曦的道心呢？他的靈根，他的修為，他的金丹呢？
“你……隻要你說你後悔了，你說你是逼不得已的，你說我就原諒你了……”
褚明曦疼得說不出話，模模糊糊隻看到郦明釋滿臉恐懼驚惶。
“我不悔……我不能……我不能悔……”
褚明曦的聲音越來越低。
“我不能悔……”
本該慫恿炮灰師弟将郦明釋推下絕地的人被他穿了，本該動手的炮灰師弟被他扭轉成了正直好少年，本該……
沒有人推郦明釋下去了，郦明釋如他當初所願，長成了一個正直向上，開朗活潑的少年。
他養得真好。
可他要讓他好不容易養大，一點一滴教導的孩子去那人人談之色變的鬼地方，要用他成千上萬次的痛苦死亡換這世界的安全。
他憑什麼呢？
對方明明是為了他才去那地方冒險的，他卻為了所謂的芸芸衆生摧毀了他。
他親手摧毀了他的麗麗。
千刀萬剮呀，這世界憑什麼！
他不清楚他和郦明釋到底誰更絕望。
從那一日起，褚明曦的道心就毀了，他無法接受這般的自己，即使系統安慰他說這事是為了這個世界，是為了所有人，他是沒有辦法。
系統說一人換衆生，他沒錯。
可他确實舍棄了那個每天高高興興叫他大師兄的麗麗。
我教他團結友愛，教他兄弟一心，教他正直善良，教他……可最後我自己生生告訴他，一切都是假的，都是騙他的，那些東西一點用都沒有。
哈哈哈哈哈！
“倘見玉皇先跪奏，他生永不落紅塵……”
褚明曦的聲音太小了，郦明釋要努力湊近才能聽到低不可聞的聲音。
好苦好疼啊。
“人間好苦……我不喜歡……下次還是不來了……”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給誰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