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太太挂了電話還覺得稀奇,“嘉興竟然轉性子了。”
傅夫人是女人,異常的敏感,一語道破,“笙兒,你們私下見過了?”
她抿唇,“程先生給學校捐了一棟圖書館,我見過他,他沒見過我。”
“他捐你們學校?”程太太更稀奇了。
程嘉興和傅時延在商場明争暗鬥的較量,傅、程兩家是不知情的,文笙沒多嘴。
“我們學校在政法大學對面,同學經常過去吃食堂,老師也交換聽課,程先生可能和我們校長有交情。”
程太太恍然大悟,“那是你們有緣分了。”
“嘉興真會吊胃口啊,一向是女方拒絕男方,程家的大公子清高,拖了笙兒一周了,連我家懷康都沒這麼勞累我,從名園到華家的葬禮,再到徽園,我見他一面太困難。”
程太太自知理虧,賠笑倒茶,“是嘉興不懂規矩。”
那兩位太太十分鐘後返回包廂,順便帶回一位上海口音的太太,上海太太一進門,連同椅子一起摟住傅夫人,“韻甯!”
傅夫人的名字是李韻甯,自從跟傅懷峰嫁到北方,幾乎沒人叫她韻甯了,全部尊稱傅夫人了。
她扭過頭,先是一愣,“文芝!”
文芝激動得合不攏嘴,“長遠勿見,我老想念侬個!”
文笙挪出椅子放在文芝後面,自己站到一旁。
從對話中了解,文芝的丈夫套現了六個億移民澳洲了,這次她回來是變賣北方的房産,月底也去澳洲。
徽園有小叔子的股份,所以特意來一趟。
結果遇到傅夫人了。
文笙在傅家見識遍了權富圈的内幕,移民的十有八九是債務窟窿填不上了,各種渠道轉移出境,保住多少是多少。
“北航集團出大亂子了,傅夫人知道嗎?”區一把手的太太親自端着果盤,擺在傅夫人手邊,“分公司總經理強奸未遂,那小姑娘剛烈,砸破了他腦袋,家屬要求判刑,後來又按照正當防衛處理,雙方和解。據說是傅公子出面了,小姑娘什麼來頭不曉得。”
文笙眼皮止不住地狂跳,她下意識瞟了一眼傅夫人。
這事兒,隻要傅夫人查,一定查得出。
包括局子的監控,傅家要,不管區局的、市局的,必須雙手奉上。
雖然傅時延照顧她護着她,于情于理講得通。
明面有一層“兄妹”的情分在,可終究是僞兄妹,本質上是男人和女人。
近期這一連串的插曲,倘若傅夫人有心,早晚發現貓膩。
“分公司的馬明昭是吧?”傅夫人舀了一勺玫瑰醬,拌在茶湯裡,“他不是正經人,欺負的女下屬不少,時延告訴我了,出面是為了降低影響,封住家屬的口,也封住小姑娘的口,小姑娘的背景時延沒提。”
文笙懸着的一顆心暗暗落了地。
故人重逢,傅夫人欣喜得很,一直拉着文芝聊天,“笙兒會唱蘇州評彈,會彈琵琶,還會跳舞呢,文家花費了大精力培養她。”
文芝是蘇州人,丈夫是上海的,喜歡蘇州的曲藝,“那唱一曲吧,笙兒擅長什麼曲目?”
“笙兒的《秦淮景》是一絕。”傅夫人吩咐服務生送到包廂一柄鳳頸琵琶,又搬了小闆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