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時延在任何時候喊笙兒,文笙都不怕,唯獨在她和男人相親的時候喊笙兒,她怕。
有一種警告的調侃。
陰森森的。
他問得直白,不留情面,程嘉興措手不及,一時沒接上話。
傅時延耐人尋味笑,“程總工眼界高,笙兒也不差,傅家把她當掌上明珠養了六年,除非程總工要九天仙女,不然還配不上你嗎。”
程嘉興斂了斂眉,察覺傅時延是來者不善,不過傅時延在業界口碑一貫是不好相處,奈何他業務能力硬,同行敢怒不敢言罷了。
“不存在配不上,合不合适而已。”
傅時延解了袖扣,卷起一折,漫不經心的語氣,“程總工認為合适嗎。”
程嘉興像是在認真分析,又像是出于對女方紳士風度,給相親對象三分尊重的官方客套,“目前合适。”
“合适就好。”傅時延不鹹不淡地瞥她一眼,“如果傅家和程家結親,不失為一段良緣佳話。”
文笙握住琵琶的手不自覺收攏,他的每句話,每個字,惹得她心驚肉跳。
“時延最疼這個妹妹了。”傅夫人打出一張東風,又抓了一張幺雞,往常手氣差,她是不開心的,這會兒笑眯眯,“咱們真的結了親家,那時延就是嘉興的大舅哥了。”
傅時延低笑一聲,越過程嘉興,走向文笙,“唱什麼了。”
“唱了《秦淮景》!”文芝高興,“文小姐的蘇州話講得妙,曲子彈奏也好。”
“《秦淮景》?”傅時延伸手,出其不意撥弄一根弦,琵琶在文笙懷中一顫,他手腕似有若無地拂過她衣領。
外面寒氣重,他皮膚涼,包廂又幹燥,一冷一熱,文笙顫得比琵琶還厲害。
傅時延高大,遮住了身後太太們和程嘉興的視線,他故意扔在地上一塊帕子,彎腰去撿,唇擦着她面頰,緩緩移向耳朵,隻有他和她能聽清的音量說,“你那天像是水做的,在我懷裡泛濫成一灘,也這樣顫。”
文笙手猛地一緊。
他從沒這麼赤裸荒唐過。
和平時的傅時延完全是兩個人。
他補充,“一共瀉了兩次,一次在酒店的床上,一次在我車上,很多,很狼狽。”
“吧嗒”琴弦斷裂。
男人面無表情望向她手指,細嫩的指尖泛起青白。
旋即攥住她手腕,“割傷了嗎。”
她抽出,平複着急促的呼吸,“沒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