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緊繃着。
“熟嗎?”
傅時延推倒了行李箱,衣服散落個亂七八糟,“回傅家。”
文笙在抖,兩排牙齒磕磕絆絆撞擊着。
“你什麼時候開口,我什麼時候放你出去。”
傅時延拽開她,解了門鎖,立在走廊掏出煙盒和打火機。
通風口挂着禁煙标識,他夾在指間沒點燃。
“文笙,你認為自己很清高嗎。”燈光濃稠聚焦,遮得他一雙眼睛朦胧神秘,“傅家這八年救濟了你們母女幾百萬,是傅家養大你的,你父親遺留的所有麻煩後患,也是傅家解決的。”
文笙低着頭。
走廊的聲控燈一下明,一下滅,他的影子一下清晰,一下晦暗。
傅時延骨子裡有一種成熟桀骜的質感,功成名就的社會地位和家族權力令他睥睨衆生,文笙迷戀過他二十多歲的意氣風發,更迷戀他歲月沉澱後的英氣,硬朗,無畏。
他将那支煙塞回盒裡,走回來。
“你的清高一文不值。”他字字刺心,“清高需要資本,你有處理一切問題的資本嗎,你負擔得起你母親的生活和你的天災人禍嗎。現實是你那晚根本走不出局子,馬明昭會讓你脫光了跪下爬,他不簽諒解書,你知道付出什麼代價嗎?”
傅時延和她咫尺之遙,清晰聞到彼此呼出的氣息。
他是薄荷牙膏的甘冽,她是化妝品的香膩。
冰涼的味道刺激得她清醒了一些。
“你的青春會在監獄裡枯萎,腐爛。”傅時延撫摸她肩頭的長發,一縷縷捋向後面,直到露出她完整的耳朵,他挨上去,溫柔而帶劇毒,“馬明昭收買了在場的證人做僞證,沒錢沒勢的你連傾訴真相的機會都沒有。”
文笙哽咽,“我慢慢還。”
傅時延微微後仰,錯開距離,注視她。
“錢我慢慢還你,還傅阿姨。”
他擰眉。
“文家欠下的人情”文笙哭腔越來越重,越來越難以抑制,“傅家想要聯姻籠絡,我可以去,老一點,我也接受。”
傅時延平靜的面目湧起一陣波瀾,捏住她的臉,一寸寸收緊,“甯可拿自己償還傅家的恩情,對嗎。”
文笙清楚,他有半句話沒說。
——甯可稀裡糊塗嫁陌生男人,不肯求他,不肯跟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