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地獄到天堂。
這一天,大悲大喜。
舉行儀式的時候,她心死了大半。
傅時延接受耿世清的敬酒,她更是心如死灰。
耿家是一座金絲籠,她嫁進去,和囚犯沒有任何區别。
等待她的,是在富麗堂皇的籠中漸漸枯萎,凋零至死。
“我先帶笙兒去敬酒。”傅時延拉門,“後續傅家與耿家共同商議取消結婚的對外聲明。”
從包廂出來,傅時延摸褲兜,咬出一支煙,直奔走廊盡頭,倚着敞開的窗戶點燃。
對面是公共盥洗池,文笙跟上去,擰開水龍頭,搓洗旗袍。
耿先生一怒掀翻了餐桌,有菜湯濺在旗袍下擺,一灘黃黃的污漬。
她擠出一抔洗手液,一邊搓,一邊瞧鏡子。
“你以前不抽煙。”
傅時延眼底是閃爍的火苗,火苗之下,是暗湧。
“解除婚約的消息是過幾天公開嗎?”文笙小心翼翼試探。
她怕夜長夢多,早日劃清界限,早日解脫。
男人阖目,仰起頭,唇邊是濃稠的霧。
他瘾小,煙霧未深入鼻腔和肺,簡單在口腔和喉嚨滾一遭,便吐出。
傅時延不出聲,她也不問了。
一枝枝桃花在窗柩外肆意搖晃,風吹落花瓣在他肩頭,他向來不是憐香惜玉的男人,直接拂掉。
五分鐘,傅時延熄滅了煙。
越過她,原路返回。
文笙望着他背影,走廊有多長,她望了有多久,“她們揭發耿世清,是你安排的嗎?”
他沒回頭,亦沒答複。
“你囚禁了胡生,逼他錄制視頻的。”她喊,“哥哥。”
傅時延止步。
文笙上前,擦了擦他西服袖口沾染的煙灰。
男人沉默注視她,圓潤白膩的小手一點點為他擦幹淨,抻平整。
他蹙眉,手臂一擡,抽離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