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麻煩了,下屬在等。”程嘉佑擦拭着帽檐,對病床上的程嘉興說,“耿世清持刀行兇的影響惡劣,加上涉及了傅家,傅家級别比耿家高,耿副廳先停職一個月。”
程嘉興神色寡淡,“大概判多久。”
“不歸我管,歸法院。”程嘉佑重新戴上警帽,“同類型的案件,基本十年以上,而且你傷勢嚴重,耿世清肯定加刑。”
“我簽署諒解書呢,會從輕處罰嗎?”
文笙一愣。
程嘉佑也蹙眉。
“耿家向母親求情了。”程嘉興撫摸着透明的輸液管,“隻是停職,不是免職,憑耿先生的勢力,判是判了,未來誰能保證耿世清不提前出獄呢?不如我賣耿家人情,對你,對程家的生意,有好處。”
“也要看傅家的意思,還有法官的意思,你簽署諒解書未必有用。”程嘉佑接到一個電話,挂斷了,“哥,我有案子,先撤了。”
程嘉興嗯了聲,“有沒有用,與我無關了。我簽了,耿家就要念程家的人情。”
門打開,又關上。
文笙在一旁望着程嘉興。
程家富甲一方,長子風光無限。
其中的苦楚,忍耐,顧全大局的犧牲,又豈是外人體會得到的。
翌日,文笙沒去醫院。
傅懷峰夫婦回國,她和傅時延一早去機場接機。
以前傅懷峰去外省出差,是她和傅夫人接機,或者傅時延陪傅夫人去,她和他極少同行。
這次,傅夫人也出國了,自然是一起接機。
9點02分。
一架公務機降落在單獨的停機坪,為首的男人六十出頭,極有官威,傅懷峰是左數第四位,第二位是上級的一秘,第三位是市一把手。
商務車從對面緩緩駛來,車牌的上方嵌入了一枚熠熠生光的國徽。
航空公司的領導逐一拉車門,卑躬屈膝安排四位大人物坐上三輛車,地勤人員舉旗指揮開路,車隊浩浩蕩蕩向北。
傅夫人和另一名官太太屬于私人陪同,沒資格乘坐公務機,乘坐了普通客機抵達機場。
一出航站樓,文笙跟着傅時延走過去,還沒站穩,傅夫人二話不說,當場搧了傅時延一巴掌。
搧的幅度大,也殃及了文笙。
手背甩了她。
同樣是一巴掌,“啪”的脆響。
她捂住。
傅夫人一怔,這會兒急火攻心,顧不上她,瞪着傅時延,“你報警的?”
傅時延抹嘴角,倒是沒見血,口腔内壁火燒火燎,舌尖一頂,辣絲絲的灼痛。
“您不是知道了嗎,何必再确認一遍呢。”
傅夫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,“你擅自做主抓了耿世清,是給你父親在同僚中樹敵,外界議論沾了傅家統統沒好下場!你可以找耿家夫婦,勸耿世清投案自首,彰顯耿先生的深明大義,不包庇兒子。結果是相同的,過程也辦得體面了,你堂堂的集團總工程師,人情世故搞得一塌糊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