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風筝呢?”
她仰頭,“也喜歡。”
風筝在他手中起死回生,停止了下墜,從低空一寸寸攀至高空,“泡溫泉,喜歡嗎?”
文笙心口一咯噔。
偏頭。
程嘉興沉穩從容,神情瞧不出一丁點變化。
陽光下,潔白的衣領,肌肉勻稱的臂肘,一如既往。
似乎是她多慮了。
“傅阿姨喜歡,我才泡的。”
程嘉興将風筝重新交給她,“嗯。”
傅懷峰中午高血壓發作,萬幸救治及時,已經恢複了。
可傅夫人心裡不踏實,夫婦感情一向好,傅懷峰又位高權重,半點馬虎不得,她匆匆訂了傍晚回去的航班。
事發緊急,她顧不上文笙,加上沈承瀚很會哄她,念叨着和笙妹妹投緣,不舍得笙妹妹,非要留下文笙,傅夫人雖有顧慮,也勉強答應了。
飛機落地是八點,傅夫人進家門是九點。
傅懷峰剛吃完粥,躺在沙發上看法律講堂。
“你下個月大壽,嘉興送了你一套紫砂茶壺。”傅夫人吩咐保姆打開行李箱,取出禮盒,“蠻精緻的,是13年春季藝術拍賣會的壓軸藏品,我父親有一套,你向他讨要過,他沒給你,給我妹夫了,嘉興圓了你的遺憾。”
傅夫人脫了外套,十分感慨,“其實嘉興不錯,你既然不同意他和笙兒,想必有你的道理,我也不違背你了,我打算帶笙兒回一趟娘家,有合适的達官顯貴,先接觸,萬一成了呢,南北聯姻,多顯赫啊!萬一不成,隻當探親了。”
她說了什麼,傅懷峰一個字沒聽進去,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的茶具。
紫砂通透細膩,在燈光下油潤厚重的光澤。
“嘉興送我的壽禮?”許久,他開口。
傅夫人累極了,捏着肩膀,“你快泡一壺茶,嘗一嘗。”
“明天吧。”傅懷峰毫無興緻,“喝茶睡不着覺。”
這一夜,他沒喝茶,也睡不着。
翻來覆去,仿佛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大石。
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傅懷峰自駕出門了。
街道冷清,從西城區到東城區原本四十五分鐘的車程,半小時就到達。
他看了一眼腕表,韻甯七點半起床,最遲七點二十五分返回老宅。
否則她一定會盤問的。
兩三分鐘後,副駕駛的車門拉開。
女人戴着墨鏡,帽子,圍巾,全副武裝,幹脆利索掏出手機,擱在中控台上,“我不錄音,你要講什麼,盡管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