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懷峰在抽煙。
漆黑中，是猩紅點點的火苗。
詭谲莫測。
“您找我。”傅時延走到書桌前，煙味太大，他嗆了一下。
“有兩件事。”傅懷峰舔了舔幹裂的嘴唇，揮手示意他坐，“區局在調查雲航集團，理由是懷疑程嘉興和k集團的負責人南茜勾結，利用你運輸違禁藥品，是嗎。”
“是。”
“海關攔截了吧？”
傅時延說，“截了。”
“程嘉興涉嫌境外勾結和非法走私，這些指控有确鑿的證據嗎？”傅懷峰銜着煙，火星子忽明忽昧。
傅時延在淡淡的火光裡，打量他，“如果有證據了，是直接立案偵查。”
“證明沒證據？”傅懷峰緊逼。
傅時延含了笑，“您極少關注商人，一向是避嫌的。”
傅懷峰劇烈咳嗽，他端起桌角的茶壺，對着壺嘴喝。
“父親不喜歡程嘉興送的菱花壺嗎。”傅時延神色平靜，“我用它泡過茶，的确是好東西，他精挑細選的壽禮，您也該領情。”
傅懷峰手一抖。
四目相視，恰好是火苗燃燒膨脹的一霎，光線中，傅懷峰的焦灼，局促，清晰無比。
“莫非有什麼人威脅您嗎？”傅時延幾乎捅破了父子之間這層窗戶紙，“是雲航集團的董事，還是哪位權貴人物，捏住了您的把柄，委托您出面。”
“我清廉勤儉，沒有把柄。”傅懷峰不動聲色，續了一支煙，将煙盒推給傅時延。
傅時延沒碰，依舊注視着他。
“撤手吧，時延。”傅懷峰憋了良久，憋出這句，“倘若程嘉興有問題，早已調查出來了，銀行流水，通話記錄，商業合同，哪一樣不算證據？他犯罪，我不會讓你撤，查了六天了，他沒罪，你撤了吧。”
傅時延臉色一寸寸沉了下去。
沒答應，也沒否決，“第二件事呢？”
傅懷峰眉頭緊鎖，“耿世清移交看守所了，程嘉興雖然出示了諒解書，畢竟性質太惡劣，百分百要判刑，耿家與傅家徹底結仇了。我仔細考慮過，笙兒和官家子弟聯姻，是行不通了，同僚有忌諱。你這一輩的商賈子弟，嘉興嘉佑兄弟最優秀，程家夫婦又誠懇，這門親事我同意了。”